今安在眼皮不动:呵。
段翎看在眼里,出声打断了他们的眼神交流:“没什么吃不习惯的,锦衣卫有时候外出办差只吃馒头咸菜,吃这个就好。”
林听心道,你可别后悔。
今安在用剑撩开垂帘:“既然段大人不嫌弃,那就吃吧。”
谢清鹤见段翎不再要他摘下面具,也不再用言语试探他,身子不那么紧绷了,跟着他们进后院,不声不响地为他装上一碗饭,演好哑巴江湖人的角色。
段翎过去净手。
林听探头看了看:“这里没皂角了,我给你拿些来。”
今安在抱剑而立,冷冷说道:“还不是让你用完的,刚刚洗了快十遍手,都要搓掉一层皮了,也不知道你在恶心什么。”
她非得撕烂今安在的嘴不可:“哪有的事,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段翎放进水盆里的手一下子顿住了,抬起眼帘看林听。
接触到段翎看过来的视线,林听头皮发麻,怕他误会自己觉得他恶心,从而记恨她,又道:“我不是觉得恶心,只是。”
今安在眼神微动,似在问只是什么?
林听使劲地踹了他一脚,咬牙切齿:“我只是爱干净,我平日里也是洗那么多遍手的。”
段翎收回视线看水面,被搅动的水撕碎一张完整的脸。
今安在被林听踹中膝盖,却依然站得很稳,淡声道:“骗谁呢,以前一遍洗完,今天快十遍,差点把书斋里的皂角全用完……”
她将拿来的皂角放到段翎手里,眼疾手快抓了一只鸡腿抵到今安在的面具上:“你再说这件事,就罚你吃完这只鸡腿。”
谢清鹤不解地听着,鸡腿很难吃?为什么说罚吃鸡腿?
段翎用皂角洗过手,坐到石桌前:“你们不吃?”
林听威胁完今安在,忙不迭放鸡腿进不要了的碗里:“我们三个都吃过了,段大人自便。”
段翎拿起竹箸,却没夹菜:“沈公子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菜,你怎么只吃那么一点,不该多吃些?好歹是沈公子的一番心意。”
谢清鹤:“……”
今安在走到水池边浸湿帕子,擦了擦蹭到鸡腿的面具:“她说她向来吃得少,吃不下。”
林听握紧拳头,要不是现在离得远,她少不得再给今安在几脚,想毒哑他的想法愈演愈烈。
段翎看过这些菜,似不经意问:“你们经常在一起用膳?”
林听回过神,感觉站太久站累了,坐到段翎对面,倒一杯茶来喝,没喝谢清鹤炖的鸡汤:“也不是经常,就偶尔一起,偶尔。”
他看了下身边的空位置,继而看坐到对面的她,提竹箸夹了块鱼肉,不急不缓地吃下去。
林听紧盯着段翎,想看他吃了这些黑暗料理会有什么反应。
段翎面不改色地又尝了其他几道菜,像是才察觉到她看来的目光:“你怎么盯着我看?”
此话一出,今安在和谢清鹤齐刷刷地看他们。林听视若无睹道:“我就想说,如果你吃不惯粗茶淡饭,可以不用勉强的。”免得到时候记恨到她身上。
段翎放下竹箸,反问道:“你觉得沈公子做的饭菜如何?”
今安在:“她说好吃。”
林听无话可说,总不能改口说难吃,这是人家谢清鹤辛辛苦苦做的,多少得给他个面子。
段翎:“好吃?”
林听顾及谢清鹤还在,昧着良心道:“我是觉得挺好吃。”
“林七姑娘对沈公子真不是一般的好。”段翎温和地笑了声,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清鹤听不懂,但吃过谢清鹤做的饭菜的林听跟今安在都听出了段翎的言外之意。今安在不语,转头去大树底下看自己养的狗。
林听给段翎倒了杯茶:“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我觉得好吃,段大人不一定觉得好吃,你喝完这杯茶就不要再吃了吧。”
她端茶的手伸到半空,记起给他倒过药茶的事,想收回去。
不等林听收回去,段翎接过了这杯茶,他指尖不小心擦过她手背,留下一道微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