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安在:“……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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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成功以舞姬身份溜进梁王府的林听站在安置舞姬的厢房里,表情古怪看着对面。
对面的今安在眉眼间有几不可见的不自在,垂下来的手无处安放,硬邦邦道:“你再盯着我看,小心我把你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林听赶紧挪开眼,想笑又不敢笑,又瞄了瞄他。
眼前今安在面覆紫色薄纱,眼眸清冷,梳着仙人髻,丝绦缠绕于鬓间,右方缀有金步摇,耳垂戴着经林听改良过的夹式明月珰。
他身形偏瘦,腰细,穿上舞姬衣裙也不太突兀,看着像骨架稍大的女子,就是高了些,但这世间又不是没有生得高的女子。
林听一本正经道:“今安在,你这样挺美的。”
她手痒痒的,想揭开今安在的面纱,看看他那张化了妆的脸,却被他一巴掌拍开:“想死?”
“第一回见你打扮成这样,有点新鲜,而且我从乱葬岗救你回来的时候就见过你的脸了,挡什么,又不是没见过,哼。”
今安在嫌弃地扯了下身上的裙子:“别逼我掐死你。”
林听扑哧一笑:“不逗你了,待会舞姬表演结束后,舞姬可以留在梁王府吃席,大约有半个时辰,我们就在那时候行动。”
提到行动,今安在的脸色才好点:“知道了。”
她揭开面纱,从袖里掏出颗青枣来吃:“我刚刚跟府里的仆从打听了下,他们说梁王最近是带回一个女子,但没下人见过。”
他佩服她还有心情吃枣:“没下人见过?不可能,梁王总得派人给她送吃食吧,我们可以先找出送吃食的人,再问出确切位置。”
林听飞快地吃完青枣:“不清楚。但我在想,梁王是不是把她关进暗室之类的地方了。”
“有可能。”
“砰”的几声,有人在外面先试着推门再敲门:“谁在里面,怎么把门锁上了?开门。”
听声音是其他舞姬,她们可能要进来补妆,林听立刻将青枣扔进桌底,系上面纱,跑过去开门:“好姐姐,我刚在换衣服呢。”
舞姬扭着腰进来:“大家都是女子,换个衣服锁什么门。”
“好姐姐说的是。”
见林听不顶撞自己,舞姬没再揪着不放,瞥了眼她身边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另一个“舞姬”,坐到镜子前补妆,跟同伴聊八卦。
跟林听说过话的舞姬道:“如果此行能攀上梁王该多好。”
她的同伴瞠目结舌:“你居然想攀上梁王?梁王喜欢在床榻间折磨人,你攀上他,荣华富贵是唾手可得,但命不一定在。”
舞姬:“不是也有活着从梁王床榻下来的?说不定是我呢。”
耳听八方的林听心道,这完全是赌徒心理,还是拿命去赌的那种,毕竟能活的是少数。
一刻钟后,轮到舞姬上台表演,她们顺着金碧辉煌的回廊鱼贯而出,赤足而行,身姿曼妙,臂弯的柔软舞带长长地拖在地上,连背影也极勾人。
舞姬所过之处,无一例外会留下一股久久不散的幽香。
林听和今安在两个“假货”混在后面,昨晚他们恶补过舞姬要跳的舞,小心点应该不会出错。
下一刻,林听看着今安在僵硬的走路姿势……当她没说过。
宫灯长亮,席上坐满身穿华服的公子哥,他们怀里差不多都搂着美人,嘴里偶尔吐出些下流话,身侧还有模样姣好的侍女斟酒。
梁王府后院环山衔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朝南方向有专门供舞姬表演的舞台,地势为四周要高一点,铺着大红色地毯。
鼓乐齐鸣,舞姬齐齐踏着轻快的曲子上了舞台。
今安在到舞台后没那么僵硬了,林听稍稍放心,融入集体,跟着舞姬一起挥动舞带,赤着的足尖轻点红毯,灵活转动身体。
跳舞的走位会变动,原本想在后面浑水摸鱼的林听跳着跳着跳到了前面,没法留在后面。
好吧,只好认真跳了。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歌舞升平。舞台下,红烛映花灯,杯觥交错,酒池肉林也不过如此。
林听边跳边观察附近。
应邀而来的世家子弟酒足饭饱思淫。欲,埋首在美人脖颈间闻或亲,梁王比他们还过分,让一个美人坐他腿上,他撩开下袍,用她的裙摆遮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