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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听一觉睡到天亮。
她睡醒时,段翎还在,背对着她,护腕解开放在一旁,握着一样透明的药膏往手腕处涂。
不过林听没有看到,只看到了他的背影:“你在干什么?”
念在段翎犯病痛苦的份上,她不跟他计较下迷药的事了,也没问他昨天犯病怎么样,因为他现在还好好的,这就是答案。
段翎动作一顿,放下被撩到手腕上方的衣袖,拿起护腕,不慌不忙地绑好,那些因药膏有些湿润的疤痕才刚出来不久便又消失了:“等你醒来一起用膳。”
林听发现时辰不早了,忙不迭起身:“你等了很久?”
“没多久。”
她张嘴咬住几条丝绦,空出双手拢起长发,束好后用丝绦扎牢:“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或者叫醒我,不用干坐着等。”
段翎隔着护腕捏了下难祛的疤:“无妨,今日我无事。”
林听扎头发的手停在半空:“你今日无事?为什么,我还以为你初到安城会很忙。”他今日无事,她如何去茶馆见今安在?
“该忙的是太子和侯爷,我们锦衣卫只需要适时刺探消息,待安城的官员有所行动,再监视他们。锦衣卫初到安城,他们必定谨言慎行,监视也无用,不如什么也不做,让他们放松警惕。”
段翎向她解释。
林听的计划被全盘打乱了:“那你不用处理其他公务?”
他将碰到药膏的手浸入水里,洗去药味:“不用,你不是说一个人待着无聊,正好我今日有空,你想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
她听到这里,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给扎头发的丝绦打了个死结:“你难得休息一日,还陪我到处去,会不会太劳累了。”
段翎擦干手,握了下香囊,药味彻底散去,朝她走去。
“不会,你不是喜欢到酒楼看表演?安城有一家酒楼总有些罕见的表演,你应当会喜欢的。”
林听费劲地解开丝绦上的死结:“你以前来过安城?”
他越过她的手,解开丝绦死结:“锦衣卫去一个地方之前会将这个地方调查清楚,所以我现在可能会比安城的百姓更了解安城。”
林听死活解不开的死结,段翎轻轻松松便解开了,但他没有将丝绦还给她,而是握在掌心里,轻柔地给她重新挽了发:“你今日想出去,还是想留在院子里?”
出门总比一整天待在院子里好,她出门兴许还能找到借口溜去茶馆,待在院子里可就难了。
林听:“想去。”
“好。”段翎勾过林听的发丝,绑好丝绦,打的虽不是死结,却绑得很牢,还不会让她感到疼,意识不到他绑得有多牢。
他们用过早膳就出门。
去酒楼途中,马车经过昨日的茶馆,林听趁段翎不注意,瞄了几眼,可她在外面,看不仔细里面的人,不知道今安在是否来了。
现在才刚到巳时,尚未到他们约定的午时。不过关键的是,她如何在段翎跟着的情况下,顺利得到今安在打听回来的消息。
林听感觉自己为了完成任务,脑细胞死了不少。
段翎随着林听视线看出去:“你在看什么,这不是你昨日去过的茶馆?你今日还想去?”
她赶紧顺坡下驴:“对,里面的说书先生说得太精彩了,听得我还想再去一次。”名正言顺去茶馆的机会来了,得抓住。
他看着茶馆,暂不语。
林听尽量自然道:“如果你不喜欢到茶馆听书,去完酒楼,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到时候可以先回宅子,也可以找个地方等我。”
段翎没回这个,却问:“既然茶馆的说书先生说得这么好,你昨日怎么还在茶馆里睡着了?”
说到此处,林听露出遗憾表情:“我连续赶了几天路,实在是太累,听到一半就睡着了,不然我肯定会一直听下去的。”
他似信了:“等你看完酒楼表演,我再和你去茶馆。”
倒也不必如此,林听劝道:“你喜欢听说书?如果你真不喜欢,不用勉强、委屈自己的。”
段翎目光停在她的脸上,微微一笑:“我喜欢看书,倒是很少听说书,试试也挺好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呢,何谈勉强、委屈,难道你不想我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