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在房间坐了半晌,没马上去找段翎,他连等等她都不肯,证明那件事肯定很急。她何必去打扰,等他处理好,再去也不迟。
不过一个人待着实在无聊透顶,林听唤陶朱进来下棋,一下就是三刻钟,暂时忘却烦恼。
又过片刻,陶朱欲言又止,她的小表情哪里逃得过林听双眼:“有话便说,不必吞吞吐吐的,难道你还怕我会责怪你?”
“七姑娘,您是不是和段大人……姑爷吵架了?”陶朱问。
林听左手从棋奁里摸出颗黑棋,放到棋盘上,右手从小碟拿起块绿豆糕,放进口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吵架了,没有。”
陶朱捏着白棋:“如果你们没吵架,怎么没待在一处?今日可是你们成婚后第一日,理应形影不离一整日的。”现如今呢,她待在房间里,段翎去了书房。
林听嘴角一抽,无奈道:“谁告诉你,成婚后第一日要形影不离一整日的?也不嫌腻。”
成婚而已,两个人又不是彻底绑在一起,成了连体婴儿。
她推开棋盘的黑白棋子,站起来:“不下了,我去找他。”这个时辰,段翎该办完事了。
林听去过段翎的书房,还认得路,不用其他丫鬟带路。谁知她刚到书房,段翎就走出来了,可能是天气热的原因,他脸有点红。
段翎看到的第一句话是:“你换一套衣裙要三刻钟?”
她解释:“我这不是见你急,怕打扰你办事嘛,所以在房间里等到现在才过来,你办完了?”
“办完了。”
林听指了指书房里面:“我能不能进去挑几本书来看?”看书打发时间是个不错的选择。
段翎关上门,走下台阶,侧目望着林听,见她脸颊落有几缕碎发,不由自主想替她别好,手抬到半空,记起指尖前不久刚握住过什么,又溅上了什么脏污之物,顿了顿,最后却还是碰上她的碎发。
碎发被他捻起来,缓慢地别到林听耳朵后,指腹划她皮肤。
林听没躲,习惯了。
段翎洗过几遍的手散发一股香,她闻着就想偏过头看一眼,却被他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力:“等晚上回府再进书房挑吧。”
林听抓住关键词:“晚上回府再挑?你要和我出府?”
“你不想?”
林听可太想了,闷在府里跟他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出去闲逛:“想!什么时候,去哪里?”
段翎:“现在。你想去哪儿?”
一说到出去,林听就来劲了:“听说京城里新开了一家酒楼,叫玲珑阁,那里从白天到晚上都有表演,要不要去看看?”
“依你。”
*
林听去到玲珑阁才发现它开在南山阁对面,它们分立在街道两侧,有点要争客的意思。
不过玲珑阁的确有与南山阁争客的资本,它不仅比南山阁高了一丈,还比南山阁装饰得更富丽堂皇。门前牌匾泛金光,瞧着像用真金子融掉,以其为墨题的字。
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别的酒楼喜欢往门前挂红灯笼,玲珑阁则不然,灯笼是五颜六色的,每个灯笼尾端还系着条客人写下的福带,单看这些福带,它不像酒楼了,更像一座祈福楼。
楼阁外挂满彩色丝绸,屋檐之上站着几名胡姬,她们迎风起舞,脚踩琉璃瓦,手拉细绳,牵动那些彩色丝绸,勾勒出一幅幅画。
路过的行人不花一文钱,抬头便能看到她们灵动的舞姿,不知不觉间将玲珑阁这个地方记住。
就连林听也愣是在玲珑阁外面看了片刻才跟段翎进去。
楼内有假山流水,就在进门处,潺潺流水声听着舒服,正中间种着一棵足有三层楼高的树,也不知玲珑阁的东家是如何找人将这么大一棵树移进来种下的。
林听绕着大树走了一圈,心道这新开的玲珑阁果然是个好地方,相信它很快就会超过南山阁,成为京城里最受欢迎的酒楼。
段翎:“我们上楼。”
玲珑阁一楼大堂人多,过道都显得拥挤,他要了一间雅间。雅间在楼上,安静又不会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