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今安在被锦衣卫扣下?还是让段翎放他走?前者会使今安在陷入困境,后者会使段翎担上徇私枉法的罪名。林听选不了,段翎并不欠她的,没必要这样帮她。
最完美的解决办法就是段翎不知道今安在今晚来过,今安在成功溜走,这样就不算段翎徇私枉法了,可他偏偏拉开了衣柜。
林听头疼了。
段翎观察着她,试探问道:“你想让我放今公子走?你当初被困北长街,我问你可有话要和我说,你只字不提让我放你走,今日却想让我放过今公子走?”
林听懵了。
原来段翎当初问那句话有这个试探的意思?没听出来,但当时有不少人看见她,官府也记下她了,难道要他光明正大徇私枉法?
就算她提了想让段翎放自己走,他真的会同意?毕竟放她走比来见她有本质的不同,就如同是很喜欢很喜欢与喜欢的区别。
林听转念一想,段翎应该只是怀疑她想让他放今安在,于是举了个例子来问:“我……”
今安在适时站了出来。
他没让林听为难,打断道:“段大人把我带走,按照规矩办就行,我是不是要先在北长街待够三天,再被锦衣卫带回官府,定下今日擅闯北长街的罪?”
林听是让他去查东厂厂督踏雪泥,但没让他查完就立刻回来告知她,是他自行返回北长街的,何况她也不知道段翎会来。
今安在愿自行承担后果。
段翎的视线落在今安在的面具上,随后低下眼,掩去情绪。
“今公子也是因为太过关心她才会擅闯北长街,我可以作主免了你的擅闯之罪,但为了其他百姓的安全着想,你也的确必须在北长街待够三天才能离开。”
今安在颔首:“好,多谢段大人。这家客栈可还有空置的房间,我在此住下即可。”
林听着急,又用口型道:“不怕被锦衣卫查出你的身份?”他来京城后是弄了个假身份,粗查没问题,谁知能不能经得住细查。
段翎背对着她,看不见。
面朝她的今安在看见了,他眼神很平静,像是在说:淡定一点,锦衣卫要是那么容易查清我的身份,我早死了,既来之则安之。
林听强行淡定下来。
段翎过了会才回今安在的问题:“这家客栈没空置的房间了,今公子你只能移步到别处。”
住在同一家客栈,万一出事可以相互照应。如果今安在必须留下,林听也想他在这里:“没了?今天锦衣卫来给我送饭的时候,我又跟他聊了几句,楼上好像还有一间空房。”
段翎低低笑了声,似夸赞她:“你真是跟谁都能聊得起来……你是何时跟那个锦衣卫聊的?”
“取午膳时。”
他了然道:“难怪,房间是今天晚上没的,有人住了进去,现在还有房间的客栈在街尾。”
林听露出遗憾的表情,她住的客栈在街头,要是今安在被锦衣卫安排住到街尾,那他们离得不是一般的远,北长街很大的。
不过没房间了,没办法。
又不能随随便便跟旁人调房,因为无法确认对方到底有没有染病。虽说可以用药水清理一遍房间,但工程量比较大,锦衣卫都是等走了一批人,再一起处理的。
段翎提醒道:“对了,今公子,住进客栈里的三天是不可以出来的。擅自出来会被视为想逃跑,锦衣卫有可能会伤害你。”
林听也知道这件事,上次擅自跑到大街上闹事的男子和百姓都被锦衣卫抓走了,受到惩罚。
其他百姓对此是认同的。
他们怕从北长街跑出去的人传病给自己,觉得朝廷管得严格是对的,该惩罚便惩罚,千万别让那些尚未确认是否染病的人离开。
段翎扫了一眼林听,娓娓道来:“也就是说,今公子可不能再因为担心她而过来看她,否则被人发现,我也帮不了你。”
林听:“……”
今安在没说什么,他也不是要整天见到林听,今天过来纯属是看她死没死而已:“好,我记住了,今晚劳烦段大人了。”
段翎善解人意道:“今公子客气了,我和她即将成婚,你是她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
他眼神再度划过今安在的面具:“留在北长街的人都要确认身份,今公子得摘下面具。”
今安在没迟疑,解开面具系带,露出完整的一张脸。
他左脸近乎无瑕,俊秀白净,右脸有道一指长的刀疤,颜色并不深,皮肤上覆着一层薄汗,还没被擦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