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今安在面无表情:“你以为我是你?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有时候挺唠叨的。”
林听:“……”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他爱去不去吧。
他们在宫门外分开,林听绕路走回林家,挑了条离东街最远的北长街。走到一半时,她听到行人说锦衣卫公布了瘟疫一事,还在两刻钟前风风火火地去封锁了东街。
从今日起,除锦衣卫外,其他闲杂人等一概不准进出东街。
林听听明白了,锦衣卫证实这是瘟疫后直接采取隔离手段。不管了,还是赶紧回府的好,今日过后,直到瘟疫结束再出门。
此时,前路发生了骚乱。
直觉告诉林听出事了,快逃,一定要迅速离开北长街。她几乎是立刻掉头,拔腿就开跑。
后面也有人在跑,边跑边扬声喊,提醒大家道:“快跑,这里有个从东街里逃出的人!他染了病!脸都烂了!会传给我们的。”
林听暗道倒霉。
她都绕开东街回林家了,怎么还能遇到从东街逃出来的人。
林听卯足劲儿跑,却在快跑出北长街的时候被收到消息过来的锦衣卫拦住,她不能离开了。
因为北长街出现了从东街里逃出去的染病者,他们不确定街内的人有没有接触过对方,所以也要把此处封锁起来,等上级安排。
林听自知没法离开,从混乱的药铺子抓了些能消毒的药,不忘放下银子,再把可溶的药放进水里,浸湿帕子,做了简易的口罩,牢牢地蒙住口鼻,聊胜于无嘛。
守在街头巷尾的锦衣卫脸上也蒙了用药水泡过的面巾,他们都是在来执行公务前到北镇抚司领的面巾,比她自制的更好。
林听蹲在靠近锦衣卫的角落,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碰到自己。
其实林听一开始做了不止一个“口罩”,分给仓皇逃窜的行人,但他们没理她,只想找关系离开北长街,不被锦衣卫隔离起来。
林听蹲到腿麻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心微微一动。
她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领兵前来的是段翎,他没戴面巾,手握绣春刀,绯色官服如血,面色柔和,却不为北长街的凌乱和哭喊而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只说:“不服从锦衣卫安排的,杀。试图逃走的,杀……”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段翎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林听,她双手抱住膝盖,此时正歪过头看他。
尽管林听脸上还包着几张拼接的帕子,他也一看认出了她。
段翎握住刀柄的手收紧。
嘉德帝觉得反正都治不好染病者,他们最后会死,而多活几天只会传给别人,不如将那些染病者集中起来,秘密地杀了,对外说是染病死了,提前送他们上路。
也就是说,只要被确诊为染了病的,难逃一死。
锦衣卫不知段翎为何停下,也没留意到他正在看角落的人,等了小片刻,疑惑道:“大人?”
段翎没回,迈步越过围住街头的锦衣卫,径直走向林听,冷静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林听起身,没什么好隐瞒的:“从这路过被扣下了。”
“可有碰过东街的人?”
林听摇了摇头道:“没有。对了,令韫是和我一起去东宫的,她现在安全回到府上了没?”
段翎垂眸看她:“她已经回到了,你不是跟她一起去的东宫?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回去?”
她没细说:“临时有些事需要处理,就没上回去的马车。”
段翎:“你暂时不能离开了,需要在北长街住三天,在这三天内,出现发热与身体溃烂的皆会被判定为得了瘟疫,你可知道?”
“我知道。”
林听感觉造化弄人,她嘱咐旁人小心点,被隔离的却是自己。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被暂时隔离起来,不能回林家而已,又不是一定会得病。
段翎看了林听良久,忽问:“你没什么话要和我说的?”
林听看着他没戴面巾的脸:“你小心点,出门戴面巾。”锦衣卫跟大夫一样,整天要面对那些染病的人,危险程度很高。
“仅此而已?”
她想了想:“还有还有,你帮我转告我母亲和陶朱,说我没什么大碍,三天后就会回去的。”
他再问:“没了?”
林听又仔细思考了下:“多给染病的人喝靛青根,让他们熬到你们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