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梁王明显纵欲过度的脸让这点傲慢成了笑话。
他像一滩烂泥瘫在椅子上:“不错,喜银这名字还挺喜庆,又带点财气,听着是个有福气的。喜银,你可想跟着段指挥佥事?”
还有完没完了。林听敷衍道:“奴身份低微,不敢妄想。”
段翎眨了下眼。
梁王仿佛彻底忘记刚刚的不愉快,笑了好几声,咬下另一个美人喂来的葡萄:“此言差矣,段指挥佥事岂是会在意这些的人?”
林听不吭声,反正她今天办完事就走,他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当耳旁风,也当他是个死的。
梁王又笑问:“你觉得段指挥佥事长得如何?”
“天人之姿。”
他不知在打着什么算盘,眼珠子转着:“天人之姿……本王瞧着也是,你喜不喜欢段指挥佥事,本王将你赏给他可好?”
她本能看了段翎一眼,见他唇上还有胭脂,心虚得很:“奴身份低微,不敢高攀、亵渎段指挥佥事,梁王殿下莫要打趣奴了。”
段翎静静地听着。
就在此时,有人凑到梁王耳边低语,他神色忽变得凝重,敛下对锦衣卫的不敬,态度竟转好了:“段指挥佥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众人对梁王的态度转变感到疑惑,不约而同看向段翎。他宠辱不惊道:“自是可以的。”
他们要移步到别处相谈,也就没舞姬什么事了。
梁王府的管事最懂主子的心思,招了招手,让她们不用继续跳,退下便好。林听如获大赦,立刻回归舞姬队列,跟着她们回去。
今安在逐渐放缓脚步,与她并肩同行,没开口。
林听示意他看过来,打了个准备行动的手势,他们排在舞姬后面,没舞姬能看到她打手势。
他也回手势:双手分开,各指一边,左指西厢房,代表自己;右指东厢房,代表她。分头行动效率高,因为他们时间不多。
她看懂后比了个OK。
今安在以前见过林听打这个手势,明白这是说“好的”意思,也算是他们之间的暗语了。
还没随梁王离开的段翎将林听和今安在的互动尽收眼底,然后低着眼睫,好像没看到一样。
*
林听几乎找遍了东厢房也没找到被梁王掳走的女子的踪迹。
现在这边还剩下一间厢房没搜过,她当即快步过去,翻窗而入,敏捷得像条落进水里的鱼。
此间厢房靠近梁王的寝室,布置简洁,不大,一目了然。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床榻、罗汉榻、茶桌椅子、铜镜等等皆有。
林听上手摸有可能藏有机关的摆饰物,没收获。
应该只是一间普通的厢房,没设机关暗室藏人,她想推开窗,原路返回,却听房外廊道似乎有人走动,握住窗沿的手一顿。
窗对着廊道那一侧,如果外面真的有人走来,林听还跳窗出去,无疑是找死,必然被看见。
她时刻留意着房外的声响,希望他们能快点走。
可脚步声不远去,反而离得越来越近了,透薄的窗纸倒映出两道人影,一道修长挺拔,一道佝偻着腰背,作卑躬屈膝状。
他们停在了房门外。
眼见他们要推门进来,林听跑到榻前,飞快地撩开帐幔,想钻进床底,谁知床底是实心的,一点缝隙都没有,无法藏人。
她急忙换地方,跑到衣柜前,拉开柜门的瞬间,冷不防想起一些不甚美好的回忆,又改变主意了,折回床榻,穿着鞋就爬上去。
垂在床榻周边的数层杏色帐幔盖住了滚进里面的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