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过来试探道:“我刚不小心看到信上面的字了。”
信纸被段翎夹进了一本书里:“就是一封寻常书信而已,又不是锦衣卫机密,看了也无妨。”
林听假装很好奇,清了清嗓子问:“我瞧着像别人写给你的情书,是哪户人家的姑娘?”
“我也不知道是哪户人家的姑娘,她托人转交到我手上的。”段翎站了起来,垂在袖里的手把玩着匕首,一步步走近她。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段馨宁走了进来:“乐允,我刚刚去给夏世子写了封信,想让芷兰派人送去给他报平安,写完后掉墨汁里了,重新又写了封。”
“一来一回耽搁了些时间,想着你在书房里看书,便没派人来打扰你,你在看什……”她一抬头,看到了段翎,“二哥?”
林听朝她挤眉弄眼。
段馨宁像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她和段翎:“二哥,对不起,我不该擅自进你的书房。乐允不知情的,你别怪她。”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段翎平和道:“小事一桩,你不用放在心上。”
段馨宁收到林听的眼神示意,如乌龟爬行般挪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我们还有事,就不看书了,二哥你继续忙公务。”
他拿过今天从北镇抚司里带回来的卷宗,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她们二人相牵的手:“好。”
林听跟开了弓的箭似的,拉着段馨宁“咻”一声消失了。
一出到书房外面,林听就迫不及待要跟段馨宁算账:“怎么回事,不是说这是你的书房,为什么变成了你二哥的书房?”
段馨宁眼神可怜兮兮的:“对不起,以后不会再骗你了。我不在的时候,我二哥训斥你了?不会吧,我二哥脾气明明很好的。”
林听:“你二哥没训斥我,反而让我在里面尽情地看书。”
段馨宁一边道歉,一边晃着她的手,袖摆随风晃,仰着张娃娃脸看她,叫人生气不起来。
“我答应过夏世子,一醒来便给他写信,本以为用不了多久……对不起,骗你、留你一个人在书房里待这么久,都是我的错。”
林听曲指敲了下她的脑门:“好了好了,下不为例。”
“乐允你最好了。”
“对了,你之前也像今日这样偷溜进过你二哥的书房?”林听抬步往外走,满书架装着眼球的琉璃透明小罐还历历在目。
段馨宁这回可不敢再对她撒谎了,坦言道:“进过几次,不骗你。但我二哥不知道,他整天待在北镇抚司办差,很少回家的。”
林听抿唇:“那你在里面有没有看到过什么?”
“书啊。”
“除了书呢?”
段馨宁沿着小石道回自己的院子,很不解道:“没了,书房里除了书还有什么。你是不是在我二哥书房里发现了什么?”
她踩着鹅卵石:“不是。你二哥那么大一间书房,快比上京城里的书斋了,我就有点好奇。”
“二哥爱念书,阿爹在他启蒙时就命人建了这书房。”
段馨宁回忆过去,接着道:“小时候,我们爱玩,而我二哥喜欢整天待在书房里,我们叫他出来一起玩,他也不会出来,扫兴。”
林听魂不守舍地听着。
“不过我二哥真是全府上脾气最好的,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他发脾气。”段馨宁还说上瘾了。
这倒是真的,她也没见过他发脾气,他待人永远“温和”。
段馨宁滔滔不绝道:“我阿娘很温柔,也很少发脾气。可我二哥比她还温柔,性情良善,大家都说,是因为我二哥最像阿娘。”
林听很想问单纯的段馨宁一句“你是认真的”?性情良善的人当得上锦衣卫?不得被吃人不吐骨头、变幻莫测的官场吞掉。
她可亲眼见过他手起刀落杀人的模样,不带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