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狄登完成吩咐,从梯子上下来,一幅对联和若干火红的小灯笼都张罗好了,
“家里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就是好啊,”丛阮笑着对王晴说,她从没见过这么‘老实安分’的美国人,话少,陌生的长辈让他做什么,他毫无怨言的听从,不像某些年轻人那样跳脱,“说起来我们家还没布置,离除夕也没几天了,”丛阮特意叹了口气,
秋琳立刻指挥狄登,“狄登,待会儿到那边再去帮帮丛奶奶,”
狄登默默的点头,原来对秋琳来说,他还可以作为免费劳动力使用,如此他的人生价值能不能提高些?
王晴怎么看都觉得狄登是一副被压迫的受气包的委屈样,她笑着说,“中午我给你们煨桂鱼汤,”她和丛阮都提着两大袋鱼,早晨去江边早锻炼已经成了两位老太太的习惯,今天遇到渔民小贩,一口气把所有刚捕捞上来的野生桂鱼全买了,
在秋琳的眼神示意下,狄登立刻接过鱼腥腥的塑料袋,提进了屋里,
“小秋啊,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丛阮从兜里拿出手绢,一边擦拭着手上的鱼气,一边说道,
“不是,他只是我的好朋友,”同样的问题,王晴早就问过她,秋琳哭笑不得,她和狄登哪里像情侣了,“他嫌一个人呆在美国没意思,就和我一起来中国玩玩,”
秋琳解释道,她不会四处宣扬有牢狱史的无家可归者,更不会告诉王晴和丛阮,她用一个亿,买下了狄登的自由,:。
否则王晴铁定以为她对狄登有某种扭曲的想法,就像凯特说的那样,花钱买男人。
“这孩子品性很难得,”丛阮笑着说,一大把年纪的她。说话依然轻声细语,
丛阮不由想起纪家那个皮小子。她一直弄不通,方若兰那么清婉的女人怎么会教出一个乖张不羁的霸王孙子来,哎,都是溺爱惹得祸,
正说着,丛阮包里的电话响了,
“我先回去了。待会儿我再过来给你打下手,”丛阮对两人说,拿出电话,便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哟,大忙人怎么有空跟我打电话?”丛阮故作讶异,
“舅妈,”纪洵无奈,“您在怪我,”
“行了。三十岁的男人还跟我撒娇,”丛阮虽然这么说,神情里却是爱护的,
方若兰只有两个儿子。纪玄、纪洵,兄弟俩年龄相差近二十岁,在纪洵还是小不点儿的时候,纪玄的儿子纪融出生了,高兴的方若兰把所有心神都放在孙子身上,年幼的纪洵是在无子无女的舅舅家长大的,与丛阮的关系亲似母子,
“听若海说,你们家的混世魔王从美国回来了,”
提起侄子,纪洵头都是大的,“是,第一天他就把我爸气倒了,”
“又是鞭子棍子伺候?”爷孙的矛盾,丛阮一点也不惊讶,
“鸡毛掸子,皮开肉绽,但是那小子还不记性,”纪洵的手边就摆着纪融在大学里一条又一条闯祸记录,每捅一个娄子,他就得在后面替他擦屁股,
“要我说就把他扔到荒山野岭去,看他还怎么兴风作浪,”丛阮只见过小时候的纪融几次,非常喜欢孩子的她却对纪融充满反感,痞里痞气,一点也看不出修养来,
这就是无父无母孩子的悲哀吗,
“舅妈,跟您商量个事儿,”纪洵语气突的变低,“除夕以后,我过来跟你拜年,毕竟好久没见了,”
丛阮没吭声,她知道肯定有麻烦的下文,
“我爸身体不好,降不住纪融,所以,我准备带上纪融,要不他非把家里的屋顶掀翻不可,”
丛阮就知道纪洵低声下气的时候没好事,“只要你向我保证能制的了他,否则到时候别怪我不念及亲戚的情面,”
……
距离除夕夜还有两天的时候,开始下雪了,
雪花漫天飘飘絮絮,很快大地便被银装素裹,外面的小路与花坛被积雪盖住,分不清界限,梧桐的树枝被雪压弯了腰,偶尔响起啪啪的声音,那是承受不住白雪的重量,雪团落地的结果,
“瑞雪兆丰年,”手指擦干窗上的雾气,秋琳望着外面的银色,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