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荷记得以前给盛延买蛋糕,盛延从来不吃,怎么说也不吃,听到白筱帆说盛延吃过,白蕊荷胸口紧了紧,很快又想开了,这么多年了,人有变化,尝试一两口新鲜事物,也是正常的。
白蕊荷笑着说,“我跟盛延认识很久很久了,如果不是中间分开,现在已经认识三十几年了,日子过得好快,他的风格一点都没变,这个房子很像当初我家里的布局,就连这个沙发,都和我以前那款一样呢。”
白蕊荷感慨的抚摸着沙发,看着室内的布局,其实家具都是很老的款式了,只是同一个厂家生产的新款,和她十几年前的那款沙发很像。
白筱帆环顾一周,心一点点冷却,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记得以前谁说过,盛家很早就来了鹏城,在房地产腾飞之前,就购入了许多土地,就连青山苑也是盛家的土地开发的,这套房屋的布局,和白蕊荷曾经的房子一样……
没有盛延的授意,白筱帆不相信会巧合到这个地步。
白筱帆手指最后一抹温度也消失了,她心底一片茫茫然,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可还是不愿意承认。
“我在国外听说这款沙发的厂商倒闭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人投资,盘活了这家厂商,现在还在生产,我猜可能是盛延投资了吧。”
白筱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蕊荷还在说,“盛延这个人就是很长情,专一,只要他喜欢的,认定了,就会永远选择那一款,即便是喜欢一套房,一个沙发,他也会只选择那个样式,那个户型,新款也只是老款的替代品。”
当白蕊荷说出替代品这三个字的时候,白筱帆的手指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像是患上了重度抑郁躯体化的人,无法控制自已的手,神经感官被刺激,不受控制的颤动。
白蕊荷笑了笑,“他真的很好,十几年前我的两只狗去世了,一只叫睿睿,一只叫赫赫,他答应过我一定会给我找两只一模一样的,居然找到了,还养的这么大了,他真是个合格的爸爸。”
白蕊荷看着白筱帆,“咦,你也戴着珍珠项链,好巧,我们的款式一样哎。”
白蕊荷绝对不是故意的,看到白筱帆脱下外套后,里面搭配针织衫的那条项链,跟她的是一样的,出于惊喜的第一反应,看着白筱帆脖子上的项链脱口而出。
说完,白蕊荷才意识到什么,她急忙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白筱帆愣愣的低头,看着脖子上的项链,这条项链是她跟盛延刚在一起的时候,盛延送给她的礼物,她在上海这段时间,盛延给她买了很多黄金首饰,白筱帆特意选了这条带来,认为它意义非凡。
白筱帆看向白蕊荷的脖子,果然跟白蕊荷脖子上的项链一模一样,白蕊荷解释,“这项链卖了好多条,装款式很正常。”
白蕊荷摘下项链,拿在了手里,问白筱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蕊荷,白蕊荷,你知道一首诗吗?”
“绿筱媚清涟,娇荷浮琬琰,是谢灵运的诗。”
白蕊荷这句话像是一道雷劈了下来,而白筱帆就是站在树下的一个人,她想逃,那道雷却从脚心蔓延而上,传遍了整个身体,劈得她震耳发聩。
“我,我去透透风。”
白筱帆猛然站了起身,抓起了手机往外走,白蕊荷看到白筱帆走出了大门,挽留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口,只是看了眼还在露台打电话的盛延。
白筱帆身上只穿了一件针织衫,零下几度的风雪扑面而来,冷的她浑身发麻,脑袋发痛,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脚步都是虚浮的,原来心疼到某种境界,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白筱帆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布料,闭上眼睛的瞬间,泪水一颗颗往下掉,砸在手背上滚烫,瞬间又变成了冰渣。
绿筱媚清涟,娇荷浮琬琰。
原来那天在商场闲逛,她说出这句诗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听出了这首诗是谢灵运的诗,她当时的惊喜无法形容,这首诗很冷门,很少有人知道这一句,可盛延却知道,他说出口的一瞬间,她忽然感觉找到了知已。
什么知已,真可笑。
原来是因为这首诗的下一句。
娇荷浮琬琰。
她叫白蕊荷。
娇荷浮琬琰的荷。
走到一家紧闭的店,玻璃门倒映出了她萧条的身影,她看着倒影中的自已,就连自已都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