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世界实在太大,与之相比中土世界干脆就是一粒尘埃。其实仔细想一样也就不奇怪了,若这世界不够浩大,又怎keneng挂起这么多残碎死阳,又怎keneng容得这么多摔落腐朽的阳沼。
到得第八十一,苏景面前的景色终于变了:沉黯、黑暗。
西方笼罩于是沉沉暮色中,这里的地不再猩红,西方是黑。
是黑夜,绝非墨色,这其间的分别苏景再清楚不过。
终于不再是平地与泥沼,西方地势急变,夜色中重重巨山拔起,崇山峻岭向着更西更深处绵延而去……
西方的夜色当是法术使然,与猩红世界界限分明,就在黑暗与猩红的交界前,身着金色衣袍的老汉箕坐在地,低垂着头。
与衣着无关,甚至无需真识相探,只一见此人苏景心中就能够笃定:他是金乌!
阳火间的勾连、冥冥中的认知,没什么具体道理可讲但绝不会错的,苏景就是zhidao对方是真正的阳神物,三足金乌。
苏景松了口气,据阳三郎,金乌之间闹脾气打架是有的,但真正的同族相残这种事绝不会发生,之前‘陷阱’疑虑一扫而空。
只是在知晓对方为‘同宗’同时,苏景心中还多出一股难以言喻地诡怪感觉,这头金乌……不对劲啊!
前辈金乌化作老汉,且还是个患病的老汉,以中土凡间的法唤作‘白癜风’。老汉皮肤不健康的皂白。
苏景敛翅落地,以晚辈礼相见,自报姓名再明自己领受‘悲凉气意’所以赶来查看。箕坐老汉抬起头,打量了苏景一眼,他的眼睛昏黄浑浊,他的神情、目光与这座地全无两样:死气沉沉。等苏景完,白癜风老者浅浅叹口气,笑了:“来了个人,好在修持还算纯正,坐吧。”
着,他伸手指了指面前空地。
老汉箕坐,两腿大开全不成体统,苏景却不敢不讲规矩,规规矩矩跪坐在他面前。
“吓坏了吧?”老汉似笑非笑,声音干涩嘶哑。
没什么可装的,苏景老老实实地点头。修阳火的,见到无数骄阳丧灭,可比着看着一片传中的神佛尸身更绝震撼。
老汉伸出惨白、干瘦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可知我是谁?”
zhidao就见鬼了,明知对方不知还要多此一问。金乌不脱乌鸦啰嗦本色,见苏景摇头,老汉微微笑:“我是你恩人。”
“还请前辈指点。”苏景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不矫情直接问。
白癜风金乌老汉却没急着解释,话题转:“我快死了。”
苏景犹豫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看得出。
金乌自有辨识同族的办法,比如阳三郎,当苏景动用金乌神目时候,她会是一团熊熊烈焰。虽不算太广阔强大。但那火焰欣欣向荣饱蕴生机;眼前这位老汉在苏景开来,却如一盏已经耗尽所有火油的灯烛。豆丁火苗、微弱光芒,摇摇将熄之火。
咕咚一声,老汉突然躺倒在地。苏景难免又被他吓了一跳:死就死了?
所幸。金乌老汉未死。他只是坐累了、躺下来:“把你那盏太阳放出来吧,死之前我想晒晒太阳。”
手诀一转,百里骄阳高照。地间立刻明亮许多,但西方黑暗有法术笼罩,不受阳火所侵,重重黑山沉浸夜色中,仿佛隐忍的兽。
“你在炼日啊?”金乌前辈法眼如炬,苏景收在袖中的光明顶也未能瞒住他,但这位老汉似乎思绪混乱,话题随时变换,想起什么就什么:“拿出来给我瞅瞅。”
前辈什么就是什么,苏景挥袖放出光明顶,火海灵州铺展开来:“请前辈指点。”
“没什么可指点的,”老头子费力站起身,然后笑了,其实他一直在笑,可与之前那种将死、豁达之笑不同的,此刻的笑容里带了些欢喜和向往:“我这一辈子都在看残太阳、死太阳,临死时能见到一盏胎儿阳……很开心啊。能不能进去聊?”
苏景当然不会拒绝,带上白癜风老汉飞入光明顶。
得百里骄阳照耀、人在火海中浸泡,老汉惬意吐出一口长气,再起话题:“苏景,你可知‘神鸦七将’。”
“燥、风、真、知、生、杀、诡,金乌族中一修入其极,可封神将、绝伦精彩。”苏景回答着,眼见老汉面上有得意显现,苏景又追问:“前辈或封神鸦七将?”
白癜风老汉招了招手,金乌元神乖巧,知晓对方在招呼自己,立刻振翅飞入他手中。手掌轻轻抚摸金乌的背翅翎毛,白癜风老汉继续道:“神鸦七将,以知为尊。”
阳三郎给苏景仔细讲解过,‘知将’修心,炼入极可窥测weilai,是金乌中的大巫师,地位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