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沈河自袖中取出一方木匣,只要是离山**都识得,此匣为离山掌门传承,内有旗、令、印、符、剑,五件在离山剑宗内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宝物。
来到八祖身前,沈河跪拜,双手高举木匣:“八祖归来,**。。。。。。”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既然八祖回来,离山掌门之位沈河让出。
但是不等沈河说完,八祖就微笑摇头:“我做不来,如今我只是一道残弱游魂,没修为更没法力,如何做得离山掌门,木匣收回去吧。”
陆角八补齐宝碗,自己也落入碗中化境,但三身獠忙于疗伤,并没和他有过太多交流,只是将他暂时安顿在境中境,一晃千余年,直到二明哥找上门来、祖乐乐自己的伤势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这才请出陆角一起来到阳间。
心爱之人飞仙去了,孪生兄弟飞仙去了,陆角羡慕,但更多的是欢喜。。。关心之人已得永生,生前相欠阳三郎的一桩大公道业已了结,阳火正法在今ri人间又开枝散叶,有了一个好徒弟和一群资质非凡的好徒孙,心愿了了,无悔亦无憾了。
至于自己的未来怎样,转世投胎或者转做鬼修从头再来。。。陆角没去想,无所谓的。此生心愿了了,所以都无所谓了。
“这些年陆老弟在碗中住得还习惯么?”三身獠忽然开口了,问了句无关之言。
陆角八点点头:“多谢祖大帝收留,住得很安稳。”随口敷衍罢了,陆角这个人一贯如此,祖乐乐虽高高在上,但一来他不欠对方什么,二来大家相处很久却没太多交情,所以八祖神情和语气都清淡得很。
祖乐乐全不介意八祖漠然,笑脸相对:“若住得安稳,何妨多住一阵,前阵只顾疗伤未及详谈,还有许多法术事情、修行事情,想与老弟说个痛快。”
陆角抬头,望向祖乐乐。后者则继续笑道:“贤昆玉一修公道,一修机缘,都是有意思的题目。。。我欠了老弟一个公道,我也与老弟有一份机缘,无论放你去轮回还是进芙蓉塔,我可都不甘心!”
八祖不欠祖乐乐,可祖乐乐欠了八祖一个天大人情,补碗之情。
人情之外再看,其实陆角八真正被祖乐乐害惨了,他的所有遗憾、所有祸事都从宝碗遗落人间的残片而来,不过八祖不怨别人,只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但这场‘大大倒霉’又何尝不是两人间的机缘!
八祖炼碗是倒霉了,可他到底也将那道‘残片’炼成了自己的本命之器,所以才和真碗灵犀相牵引来墨sè反噬。残片是真碗的一部分,陆角将其炼入本命,也就等若让真碗认可了自己,碗又是祖乐乐的命器,三身獠一身本领十之七八都与宝碗勾连,既然碗认同了陆角,陆角再去修习三身獠的本领,说一句‘易如反掌’也不算夸张。
有这等机缘,自身有天资卓绝,无论修行还是斗战又都有丰厚经验的传人哪里去找!
最最要紧的,陆角的护世之心比起三身獠,比起江山剑主,比起无数陨落于远古恶战的前辈们又有几分相差?
所有人都听得出三身獠话中之意,皆尽面露喜sè。回想陆角一生,无意中寻得残片之碗以为寻到异宝,受碗所害奇苦却也留下了这样一道机缘,这还真是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至了。
陆角不是别扭魔,既有机缘为何不做修行,他曾在阳间修到人间巅顶,如今再去领略鬼法缤纷,来ri成就一身冥法神通,又当何等快活!唯一一点麻烦的就是辈分彻底乱了。
苏景是陆角**,要管三身獠喊师公?三身獠和苏景平辈相论,陆角要管苏景叫师叔?但三身獠说得明白,一来,他一直觉得一次生死就该抹平所有辈分,何必再论;二来他授业没错,但只授业不立身,做人或者做鬼的道理何须三身獠再去教导陆角,大家仍是兄弟相称。再去看素素等三位先贤传人,哪一个与先贤师徒以论?
皆大欢喜的局面,陆角将要入碗随三身獠做猛鬼之修,再出关时谁知是千年后还是万年后,更不可能来做离山掌门了。沈河却未收起木匣,转身走向了尘霄生:“求请师叔担下离山掌门之。。。。。。”
无需行礼,无需多言,尘霄生就点头:“你放心。”说着伸手接过了沈河手中木匣。
离山掌门传位,何等轰动大事,却来得如此简单,只三个字‘知道了’外加拿过木匣便告礼成。尘霄生全未推辞只因:掌门沈河大限将至。
再过十三年,即为沈河踏入元神境界后整整第三千年。最后这十几年里,沈河不想再挑着副沉重担子,尘霄生一定成全。
最近这几百年中,沈河不曾有半刻去做大逍遥问的领悟,集中全力去**清泠剑歌。可以说他自断仙途,只求修成一道强大本领应对浩劫、守护人间。。。。。。
沈河修得人王本领,可是浩劫来时根本不是一个人王就能扭转局面的;沈河自己断送仙途,迎来‘最后’之战,可胜利的降临和他的付出、他所有努力并没什么关系。
这算不算得造化弄人。
当天真大圣显身、摩天古刹重升、江山剑域万剑呼啸于天,斩杀墨巨灵的时候,沈河曾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原来他们都在,他们在啊。
他们在,我又还有什么意义。
但‘可笑’念头只一闪便落去了:弃仙途、修斗战与大圣、剑主、神僧没有丁点关系的,这是沈河自己的护世之心,自己的护宗之心!他是离山掌门。
什么人才能做得离山掌门,又或者说离山掌门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