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剑狱中经阳火祭炼,曾在阿骨王袍内得至阴滋补,曾在浅寻手上得戾煞调养,曾在幽冥乱世里趟过刀山剑雨纵横八方未尝一败,他们是恶人磨。
白鸦输了?那是主擂钦差老眼昏花,白鸦兵根本没死,一个都没死何谈伤亡过半,何谈败阵出局,充其量他们躺在地上看了会戏。
终于摆脱了皮囊的桎梏,早都憋闷无比的恶鬼大笑大闹,何须主人再次传令,恶鬼已然迫不及待,显身一刻即为入战一刻,杀戮一刻即为狂欢一刻!
此刻再看坑底可还有谁能挡住他们的冲锋么!
雪原凶兵曾得能人调教。
凶兵杂末资质比得剑狱凶魂么;调教凶兵的能人比得小师娘么;从能人赶去雪原训练他们之日算起到现在不过区区一甲子,苏景以剑狱在西海收服恶鬼又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今日恶人磨在中土世界,不比几天宗豢养的精奇道兵逊色半分,何况俯魂尸煞的鬼物都是恶人磨军中最最强壮彪悍之辈。至于杂末兵扔到中土幽冥去,怕是连一个时辰都活不下去,他们算得了什么。
动作快慢,如苍鹰搏于鹌崽;力量大小,如熊罴戏弄小蜥;身体强弱,如铜锤碰撞泥瓦。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战斗,什么阵势演变,进退调度?纸人扎起的阵势再严密,能挡住几下剪刀。
且、凶兵全无防备而恶人磨蓄势已久,七百恶人磨脱壳入战来、杀人来不过较之‘穿着皮囊’的时候,现在的‘夏儿郎’要整齐一些,至少他们杀人的方式是整齐的:
刚刚冲起、乱糟糟自各个方向冲入敌阵那第一息,他们不动法不动兵刃甚至不动拳脚,就凭借身体强悍,滚铁球砸瓷瓶似的冲撞——行戾气布煞元,凝身阴罗金刚,体魄如百炼金锤,突进八方横扫八法。
恶人磨,金刚杀。
杀威、福禄、鬼且、不归四支雪原精兵躲不开更拦不住,阵碎身碎性命散碎。
以金刚之杀、急冲如风疾火烈,他们度何其迅疾,呼吸的功夫足够恶人磨怒进百丈,人人身后拖开一条烈烈血河!
而两息过后,恶人磨现这般杀人有些太快了杀得越快狂欢结束越早,不好不好,难得显现真身,总要多玩一会才够本,是以身法齐齐变化,一下子轰动如山仿佛要撞碎天地的猛烈气势不见,中土恶鬼化身轻烟,裹起无尽阴风缭绕。
恶人磨不见了,化作七百道灰烟,雪原凶兵只要被灰烟侵身,身体顿时一僵,口中突生獠牙十指鬼甲暴涨,旋即疯狂,乱抓乱咬身边同伴。
恶人磨,附魂杀。
同伴忽然变成了索命的厉鬼,雪原兵轰然大乱,阵势彻底崩溃,彼此残杀人人自危。
附魂杀很有好玩很有趣,可终归不是亲手杀人,是以玩上一会还成,时候稍久恶鬼便觉无趣了。三息、短短三息恶鬼心生无聊,灰烟自雪原兵体内渗出、落地,重新化作恶人磨只是七百人都变小了:三尺不到、皮包骨头,又瘦又小的鬼儿。
身形变小,手掌却大,侏儒似的小鬼,高举着三丈开外的两只巨掌。
身形高高跃起,胳膊挥动长拍下,巨大手掌足以遮蔽雪原兵眼中的天!
恶人磨,遮天杀。
啪、啪、啪手掌拍击地面的脆响如爆竹连绵,一蓬蓬鲜血自掌沿、指缝溅出,当巨掌挪开,被硬生生拍爆的雪原兵化作黄沙上触目惊心的红。
金刚、附魂、遮天杀法多变让人眼花缭乱,但落在精修高人眼中,恶人磨这些杀法只能算是‘花架子’,不同的法术变换的只是不同的残杀方法,于恶人磨的战力并无实质帮助。
实力增长?那才不是厉鬼要操心的事情,入身鬼袍或者剑狱中,他们的身体自然变得越来越强壮、戾元自然越来越浑厚。平日里他们凑在一起琢磨着、研究着的事情就只有一样:怎生变着花样杀人。
恶人磨,远非中土世界最凶猛的道兵,别的不说,至少他们不是损煞僧的对手;可放眼中土阴阳两界,可还有比他们更残忍的军马么?!
拍掌声也只维持了三息,遮天杀一切都好,唯独有一个小小遗憾,手掌下去,遮住敌人活路同时也捂住了他们的惨叫,听不见被杀之人的惨叫,好像盛宴无酒,难尽性、不过瘾!
是以恶人磨还原身体、不再施展法术,冲煞之中抓住敌人,各依兴趣各施所长,比如以鬼指在敌人足踝一捏,揪出体筋勒上敌人的脖子,用他自己的筋绞断他自己的喉咙;
比如鬼甲在雪原兵的大腿血脉上一条,趁着鲜血喷涌之际再抓着雪原兵的脖子把他的脸按上去,那个人一定在嘶吼痛号,这时鲜血覆没了他的口鼻,把他呛死在自己的血中
残杀!
可惜,才刚开心了两个呼吸功夫,轿中苏景就已经传出严令:不得玩耍,战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