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涉及了谢瑾华的身世,柯祺肯定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esp;&esp;柯祺想了想,继续半遮半掩地说:“婶娘,谢哥哥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江姨娘生的……”
&esp;&esp;安母愣了一下,道:“这、这样啊……”
&esp;&esp;人人都会有自己的私心。安母已经认定了谢瑾华是别的什么丫鬟妾侍生的儿子却记在了江钰名下这一点,而现在江钰早已经离世了,安母肯定是希望谢瑾华能看重江钰这个养母的。如此,江老秀才也能得着一点外孙的祭祀,不是?再说,这些都是贵人府里十几年前的旧事了,哪里用得着她多嘴?
&esp;&esp;“婶子,这事儿还有谁知道?以后谢哥哥还要到村里常来常往,若是被人说嘴了……”柯祺又说。
&esp;&esp;安母连忙道:“你放心,只要我不多嘴,别人肯定都以为那就是钰姐儿自己生的孩子。钰姐儿出生时,是我婆婆接的生,那时我刚刚生了姑娘,是我给我婆婆打得下手。我们这些年都没有对外说过。”
&esp;&esp;安母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被套话了,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个干净。
&esp;&esp;安学友上面还有一哥一姐,安母生安学友时已经年龄不小了。这时候婴儿的夭折率很高,安学友的哥哥并没有养活,安家就只有安学友一个男丁。江钰出生时,安母估计是刚刚嫁到安家还没两年。
&esp;&esp;柯祺微微眯了下眼睛。
&esp;&esp;听安母这话里的意思,江钰应该是有什么天生的缺陷。柯祺知道有一种人被称之为“石女”,石女大致上分两种。一种是外部器官正常,但是没有子宫和卵巢,于是不会来例假,也不能生孩子。还有一种是外部器官就发育得不好,虽然能平安长大,但无法进行正常的性生活。江钰应该属于后一种。
&esp;&esp;而事实正如柯祺猜的这样。
&esp;&esp;好在安家的两位女人嘴巴都很严,且她们都有着慈悲心肠。她们都清楚,若是她们把事情说了出去,江钰就要在风言风语中长大,会被人歧视,会被人欺辱。所以,她们瞒下真相,还一直都很照顾江钰。而江钰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嫁人的,如果江秀才没有死得那么突然,他应该会把江钰的户籍转成女户,靠着他留给女儿的那些家产,江钰一个人也能把日子平平安安地过下去了。可惜世事难料。
&esp;&esp;安家婆婆已经去世多年,如今世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就只剩安母了。
&esp;&esp;当初知道江钰因容貌酷似贵人原配而去给贵人做妾后,安母觉得这是江钰的幸运。贵人看中的仅仅是她的长相,又不图其他。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妾,在内宅中说不定过得比能生孩子的妾更加安稳。
&esp;&esp;却没想到,江钰竟然早早就去了。
&esp;&esp;安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esp;&esp;柯祺表情严肃地说:“婶子,你把这事忘了吧,莫要再对外说了。就算有人问起……算了,应该不会有人来问。但万一有人拿着这个事情来问你,你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免得让谢哥哥心里难受。”
&esp;&esp;“你放心……哎,我去给你下一碗糖水鸡子吧?”安母道。
&esp;&esp;安母之所以要生硬地转移话题,是因为有位帮忙洗碗的妇人脸色匆匆地朝他们走了过来。柯祺连连拒了安母的好意,见那妇人和安母有话要说,就借机收拾了脸上的表情,慢悠悠地朝堂屋走去了。
&esp;&esp;柯祺其实是不愿意怀疑谢瑾华的身世存在问题的,但他也相信安母并没有撒谎。
&esp;&esp;那么,事情的真相可能有三个。
&esp;&esp;其一,江钰刚出生时,身体确实有点问题,后来慢慢就养好了。再或者,等她进了谢府后,侯爷请来太医帮她把病看好了。反正,凭着后世的医学技术,情况不特别严重的石女确实是能够通过手术恢复正常的。但问题是,现在的医疗技术真的达到了这种水平吗?还是说,江钰只是有一点轻微的畸形?要知道,无法过正常的性生活,不意味着彻底不能过性生活了,只是不太适合过性生活而已。
&esp;&esp;如此,谢瑾华就真是江钰生的了。
&esp;&esp;其二,江钰确实不能生,于是用了借腹生子这一招,就像安母猜得那样,把别人生的孩子记在了她的名下。不,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很低,毕竟庄子上的那位高嬷嬷可是咬定了她是难产而亡的。
&esp;&esp;柯祺渐渐觉得全身发冷。
&esp;&esp;夫夫俩查过那位高嬷嬷,她的身份毫无问题;而叶丘村里和江钰有关的事,当初确实是庆阳侯府的管事来处理的。这意味着,庆阳侯府确实纳了江钰为妾。但如果从始至终,江钰只是一个幌子呢?
&esp;&esp;若非安母这里出了纰漏,谁能知道江钰其实不能生呢?
&esp;&esp;这就是
&esp;&esp;谢瑾华正和安学友谈到科考的事,安学友下月就要下场一试了,如今都在家里温书。听到柯祺的声音,谢瑾华笑着说:“指不定婶娘就是这么想的,想把我们都留下来!由此可见表姐的面子大呢!”
&esp;&esp;这话是在打趣刘园了,表姐的脸立刻红了起来,眉目羞涩间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esp;&esp;村人显示热情的方式就是给客人准备各种吃食。柯祺是刘园的表弟,安家人要不是看重刘园这个新媳妇,何苦费尽心思招待他?别小看了一碗糖水鸡子,糖很贵的,这是安母在给自家媳妇做脸啊!
&esp;&esp;柯祺笑着应和了谢瑾华的话,仿佛他出去一趟真的只是为了应付安母的热情而已。
&esp;&esp;夫夫俩轮番打趣。很快,别说是刘园了,就连安学友都忍不住脸红了。
&esp;&esp;傍晚时分,夫夫俩终于从安家辞别,然后住到了叶正平家里去,这是早就和叶正平约好的。他们这回来得突然,因安家每日都还要招待客人,他们怕给安家添了麻烦,不然完全可以直接住进安家。
&esp;&esp;叶正平已经收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出来,床上的被罩、枕巾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