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推开,慕奈兰一袭深紫窄袖束腰倚门而立,从似削双肩一直往下可见那不盈一握却又结实的腰,如此完美的身段紧裹华服之下,无处不是窒息的诱惑,天地间喧嚣的繁杂消失无影,沉浸在遥远的岁月里。
两两相望时,蒲公英落在他眉睫,轻轻一眨眼,张扬而轻柔的美仿佛填满了一整个世界,让她在此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溃不成军,任这一笑摇曳入遥不可及的思念里,深深怀念,深深烙印。
第二日,安静的阴阳城响起爆炸声,以及他的尖叫声。
她连门都不开直接撞进去,厨房内一片狼藉,慕奈兰哀怨的站在黑烟滚滚里,待她走近才看清他一张俊脸黑了大半,手里拎只不知是鸡还是鸭的半熟物,委屈的像个孩子:“本少只是想给你做点吃的,本少不是故意把你的厨房给烧了。”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有无流泪,只是很久之后回想,恨不得这一生提前终结在那个时候。
第三日,她在院子里置了一桌的酒菜,从一早坐到凉风渐厉都未见到他的身影,失神间,他忽然从身后牵过她的手,一路走到不见半只魂魄的地方,她看到一座不大的湖泊,闻到他身上潮湿的尘土味,两人的身影倒映在不算干净的湖面中,砂袖微微颤抖,昂起脸露出一抹笑,带着水雾,似是渡了几番红尘。
当年不过隔着潋滟湖波看了对岸的他一眼,执念就这么颤了她几千年,困于这三千红尘。
三日已过,阴风卷起紫罗兰幔帐,层层缱绻在她发梢,肆无忌惮攻打她以寂寞垒砌的心墙,一瞬间倾塌。
五更天时,慕奈兰闯进房间,砂袖挺着七月怀胎的肚子往他身前撞,“抱我去。”
慕奈兰忍不住放声大笑,一路把她抱到浮生楼,砂袖回头看了一眼,初见院似蒙上了一层隔年薄雾,里面的他们还在记忆里美好着。
她深知日后依如往常凛冽,而这三日,未觉已成此生永恒。
半日过去,浮七生的双手在柜子下生生把指甲给折断,冲顶的愤怒全掩在波澜不惊的双眼内。
“妹子呀,陌公子真是太疼爱你了,为兄的也要求上三个月才能带你出来溜达一圈,生怕你肚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说怎么会呢,你肚里的可不是泛胎。”慕奈兰轻轻拍着砂袖的手,俨然一副兄长的姿态。
砂袖配合着端的贤良幸福,软声附和,“慕哥哥不知,相公他名声在外,多少貌美女子日以继夜比肩联袂的送府上来求相公收了做妾侍,奈何相公与吾情深恩爱,真是奴家的良人呐。”
说着洒了两滴泪,慕奈兰心疼的拭擦,满脸欣慰,“陌公子当初在为兄面前再三起誓,此生唯你不换,为兄才将你托付于他,如今看你已有身孕,为兄替你感到欣慰。”
本少就不信你浮七生还冷的过冰雕的西流宫,慕奈兰掩袖一笑百媚,忽然故作惊讶,一拍脑门,“哎呦为兄差点忘了,陌公子生来一生法力,说是要来这寻你,琢磨着一会就到了,浮生楼招牌大,比较好找,我们就在这等。”
浮七生终于把持不住,闻得陌意桑转世有了妻儿,居然还是一只狐狸精!虽然心有怀疑却仍忍不住怒意,只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见到他,七百年来的躲藏不可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她狠狠一拍桌子,慕奈兰拿无辜的眼神望过去,只见浮七生大力往桌上摔了一册子,喝道:“要查就快点,浮生楼不是你家后院,少在这里恶心我。”
慕奈兰靠在桌子上挤眉弄眼,“还要本少那日带来的东西不?本少一个不小心落在院子里了,待一会妹婿来了,让他去取。”
“留着自己用吧!要查蓝夜哪些资料?”臭狐狸!浮七生一张脸白的透明,可见怒火。
省了,慕奈兰也不再扯,取出袖里一根碧发,“看看是否有反应。”
“不可能,你这是违反天界订下的规矩,我不欲与你堕入万劫不复之地。”见他得寸进尺还如此理所当然,浮七生当下严词拒绝,要她把七百年前关于魔君的事告知一二已经十分不易,这狐狸居然还想知道转世的魔君在哪,简直天方夜谭。
无论如何,生为仙人的自己绝不容忍被挑唆着犯天规。
慕奈兰闻得天规毫不客气大笑,刻薄本相赤裸裸的袒露,“敢情你还沦陷在高高在上的仙人身份里没醒来,让本少提醒你,早在七百年前天庭就已经空了,只不过是一具凡人遥望无尽的空壳,试问三界内还有谁会畏惧天界?索细宫现在时不时上天躺在龙椅上睡觉呢,天规?没有陌意桑哪来的天规?”
“哼哼,身为幽冥半隐不调查幽冥之子现在何处,反而对魔界圣君如此上心,是有反叛之心吗?”忍着一掌招呼上去的冲动,浮七生抬起头不无讽刺之意,谁说仙人就该以优雅清高示人,她端了几千年的优雅在今天被慕奈兰带来的女人逼的快发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阴阳浮生旧誓约(四)
“区区阴阳城若能查的到幽冥界内人的前世今生,又何必用来困恶灵?你不用激本少,本少既问的出就不怕你啰嗦,废话呢留着一会没人说个够,你这也无七百年前人转世的今生,你只需把魔界圣君七百年前的记录划一段给本少看看就可。”慕奈兰挑了挑眉暧昧的笑了笑,男人女人,管她仙人还是妖人,只要事关自己喜欢的人,什么理智优雅高贵,都只不过一滩烂泥。
浮七生哼了哼,偷瞄了眼挺着肚子喝茶的砂袖,不巧被砂袖迎上,那眸中有的是藐视与炫耀,当下万分恼怒,丢了一本子过去,慕奈兰随手把碧发放在桌上,甜甜一笑背对着她仔细看了起来,说是看,这狐狸一双眼睛笑眯眯盯着砂袖的肚子。
砂袖岂会不知他的用意,当即佯装辛劳站起身,疑心道:“慕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