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宥仪接连说了两个“绝不”
。
她很少会把情绪和想法表达得这么不留余地,而丹尼尔在她强烈的情绪里意识到,自己方才提出的建议,是触及她底线的原则。
而他对此表示理解。
“那你今天来,希望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丹尼尔问她:“孩子,你想要得到怎样的救赎?”
姜宥仪想了想。
方才激动的情绪因为神父的问题而逐渐冷静,半晌后她迷茫地垂下目光,看着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交叠紧握的手,困惑地回应:“我甚至不确定,我是否需要救赎。”
“或许你只是不需要旁人帮你减低痛苦的行为,可救赎也分很多种。”
丹尼尔开解地笑起来,“你感受到了拿起屠刀的快感,但你也同时意识到了挥出屠刀的可怖,害怕伤及无辜是你的善良,而这善良也会成为你套在无辜之人身上的铠甲——它们是加注在你身上的束缚,但也是你能挣脱牢笼的钥匙。”
姜宥仪迷惘地看向他,“我不懂。”
“我认为善良是有神性的,善良的人会结善缘,善缘会带来好的际遇,好的际遇会让事情向着更圆满的方向走——这也算是救赎的一种。”
“善缘吗?”
姜宥仪若有所思,却又兀自摇头。
她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善缘倒是有,林意和池浪都算,但后面会不会被自己作没了,这不知道。
这么一想,就好像又悲催,又好笑。
“我……”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被一道十分诡异的声音打断了。
“——姜宥仪??”
“??”
姜宥仪边莫名其妙地回头,边啼笑皆非地心想:夭寿了,她坐在教堂里,竟然十分诡异地能幻听到池浪在后面喊自己。
——然后心里的腹诽也倏然停住了。
因为她真的看见了池浪站在不远处的教堂过道上,也用一脸仿佛见鬼的表情正看向自己。
姜宥仪:“…………”
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池浪大步流星地几步走到了她面前,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彼此那愕然的眼神里发出了真诚的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妈信教,她生前很爱来这个老教堂。”
在距离加厂街两站地的城市公园里,池浪和姜宥仪坐在大榕树下的长椅上,率先回答了她的问题,“小时候她带我来过两次,所以我还记得。”
姜宥仪理解地点点头,“那你刚才去那里,是想为叔叔阿姨祈祷?”
“不,”
池浪看着眼前斑驳的树影和更远处茂盛葱郁的草毯,“只是心里乱,想找个地方静静,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就走进了那里。”
姜宥仪很会说话,很善解人意地开导他:“那一定是阿姨担心你,所以才指引着你去到曾经有她的气息的地方,试图以此让你感受到一些平静和安慰。”
“那你把我拽走了算怎么回事?”
池浪一听就笑了,挑着眉揶揄地看向姜宥仪,“我妈这下要记住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