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打牌,”
姜宥仪说着自己都笑了,“我妈脑子特别好使,无论是打扑克还是推麻将,除非她有意放水或者哪天就是背运,不然她很少会输牌。”
“嚯,”
林意意外地挑眉,她翻了个身,侧躺着,脸枕着胳膊看向姜宥仪,彻底来了兴趣,“阿姨逢赌必赢啊?”
“不是赌,”
姜宥仪很敏感地强调,“就是随处可见的那种很普通的棋牌室。”
“不是,我也没有说阿姨在赌博的意思,”
林意为自己方才的话解释,而后好奇地问姜宥仪,“那打牌就是她的工作?”
“嗯,”
说起双脚深深扎根在棋牌室那块土地上的姜媛,姜宥仪既无奈又觉得有趣地叹了口气,“一年365天,她差不多要有350天都在牌桌上吧,不过好在她也喜欢这个。
要让她干别的,恐怕我早就得辍学了。”
林意咋舌地感叹,“那也太厉害了……”
姜宥仪好笑地眨眨眼,“不过她偶尔也需要换个‘工作单位’。”
“怎么说?”
“因为她总是在赢嘛,时间长了,一起打牌的人都知道了,肯定就不爱跟她玩儿了,毕竟谁也不是上赶着给谁送钱的大冤种。
所以她在这家棋牌室找不到牌友了之后,就会换另一家。”
姜宥仪回忆着姜媛这些年换过的棋牌室,“这些年,她差不多把我们镇上的所有棋牌室都打了一遍了,要不是人家棋牌室也有更新迭代,我估摸着她可能都供不到我高中毕业就得‘失业’了。”
干法律工作的人一般情绪不会上脸,除非坚持不住……生活在一个一家三口都没人会打麻将,连老爸最多也只会学着人家下下象棋的家庭的林意简直听愣了,“阿姨好牛……我倒是听过有人靠打牌养家,但耳听为虚你懂吧,不会有你现在给我讲的这种杀伤力……”
“我妈每天真的能赢不少钱,”
姜宥仪也翻了个身,她转过来与林意脸对着脸,脸上的笑容里多了一点愧疚,“如果不是时不时还要给我看病,其实她一个人会过得很好。
我也很感谢她一直没有放弃我……如果没有她,我现在大概已经是黄土一抔了。”
“但其实对于父母来说,儿女能好好的,应该比什么都重要吧,才不会有你这种拖不拖累的想法呢。”
林意笑着轻叹,“我是个早产儿,小时候身体也特别不好,我爸妈好不容易一点点给我养回来的。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每次生病去医院,我爹比我哭得都厉害。
所以其实,我们现在都健健康康的,家里人应该就已经很欣慰了。”
林意说的姜宥仪都懂,但她与姜媛之间,实际上很难用正常的母女关系来看待。
因为毕竟在十岁之前,她的生活里其实根本没有姜媛这个人……
姜宥仪没有办法跟林意说自己从前的那些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意的话,一时的沉默里,她想了想,顾左右而言他地问林意:“一直在说我,那阿林呢?你从小到大,也一直待在桉城吗?”
“除了大学四年去了首府那边上学以外,也一直待在桉城。”
林意随口说着,恍然地反应过来什么,“对哦,宥仪你十岁前住桉城的话,是读哪所小学?我们俩就差了一岁,兴许还有擦肩而过的缘分?”
“不可能,你在想什么,”
姜宥仪啼笑皆非,“我那时候住的是寄宿制学校,因为我妈根本没工夫管我嘛,而且这次回桉城的时候我就查过,那个学校早就已经黄了。”
姜宥仪答得顺畅且毫不在意,林意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反正这些年生育率逐年降低,桉城这边确实是好几个小学都因为收不上来人而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