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足的烟火气也架不住晚上的一场瓢泼大雨。
姜宥仪坐在车上进小区的时候只觉得四周漆黑,等到林意帮着她把东西都暂时安置好,简单收拾了客房可以关门睡觉的时候,她看着窗外在雨夜里如浓墨般的浪涛,只觉得呼啸的海浪要把周围的一切都吞没了似的。
但好在已经不觉得冷了,因为刚回来的时候林意就用她那仅有的厨艺,在厨房叮叮哐哐剁了老半天地煮了一锅很潦草的姜糖水,跟她一人一碗地干杯了。
姜宥仪躺下的时候只觉得胃口里的那点姜汤返上来的暖意仿佛慢慢地游走遍了全身,让她第一次在陌生的环境里很快就踏实地睡着了。
她睡得很沉,而且莫名地安心,意识仿佛陷在了温暖的棉絮里载浮载沉,让耳边的呼唤都变得遥远。
——她听出来了,那是林意的声音,可她才刚闭上眼睛,完全不想起来。
她陷在干爽柔软的床铺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这么放松,竟然有点耍赖地想赖床,可是林意喊她的声音更大了,甚至还推了推她的身体。
她终于想起了自己是在人家家里,这种对屋主的呼唤视而不见的态度实在失礼,所以她勉强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是一张在眼前放大的林意的脸,而此时此刻,那张脸上写满了担忧和焦急——
“宥仪??”
“醒醒,你在发烧,而且体温一直在往上走,你不能再睡了,我们得去医院。”
“……”
每个字都能听得懂,但组合在一起,姜宥仪有点难以理解林意话里的意思。
她抬起重如千斤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没有觉得热,所以迷迷糊糊地想:我明明很舒服。
床很舒服,被子和枕头也很舒服,被它们柔柔软软地裹着,全身都很暖和,而且在林意家里,这个环境莫名地让她感到十分安全,所以她翻了个身,“没有,我才刚睡着阿林,再让我睡会儿……”
没人回应她了,但她隐约地听到了“唰”
的一声响。
下一秒,刺眼的光让她皱起眉头,不得不再次睁开了眼睛……
“已经十点多了,你已经睡了超过十个小时了。”
拉开了窗帘的林意坐到床边上,带了几分强势地不由分说将姜宥仪从床上扶坐起来,她将手里的电子体温计拿给姜宥仪看,姜宥仪模糊的视线甚至有点看不太清上面的数字,只能看到电子屏上一片通红的提醒——
“看到了吗?”
林意在她身边焦急地低声说:“已经烧到四十度了,再这么下去人就要烧傻了。”
浑浑噩噩的意识终于被“四十度”
这三个字勉强唤醒了。
姜宥仪揉揉眼睛看向体温计,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早上七点多出的门,看你没动静以为你还在睡就没喊你,结果九点多回来的时候你房门还关着,我敲了敲门你没有回应,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林意一边解释一边照顾着她换衣服,“按你的小白兔性格,昨晚经历了那样的事,又刚换了新环境,不可能睡得这么踏实的,结果我推门进来一看,你脸都已经烧红了。”
肾脏不好的人是很忌讳感冒发烧的,这会影响病情的发展,姜宥仪平时是很小心的,但昨夜那个情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但应该也还好……?”
姜宥仪被林意披上了外套,她回忆着昨晚睡前的事情,当时她自己害怕出问题,凌晨睡觉的时候还特意补上了昨天晚上就该吃的药,“我没有觉得很难受。”
“我进来的时候第一次测你额温是3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