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宥仪隐隐地有了种猜测,她因此而倏然心惊,“……结果是这三个学生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林意点了下头,“就不说名字了,用ABC代替吧,本来A是最有可能拿到名额的那个人,但我接到这个案子的时候,表面看起来无可辩驳的事实是,A已经死于投毒,而B是最大的嫌疑人,已经被警方控制了。”
姜宥仪放下了筷子,她莫名其妙地开始走心,忍不住认真地听了起来,“那真正的凶手是C吗?”
林意有趣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姜宥仪的声音有一点冷淡,想也没想地回答:“因为C是这件事里最大的受益人。”
林意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淡淡地摇了摇头,“但当时所有直接证据都指向B,后来我和家属想尽了各种办法找到了B不可能有时间行凶的佐证,但一审法庭没有采信,二审上诉依然没有被法官认可。”
姜宥仪蹙眉,“为什么?!”
林意冷淡地轻嗤了一声,“……因为C是当初桉城大法官的私生子。”
……原来如此。
姜宥仪眉宇间的不解倏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藏在温和眉宇间的深恶痛绝。
“对于桉城大法官这个身份而言,私生子的事情是个绝对的丑闻,所以C的身份藏得很深,我最开始也不知道。”
林意轻轻吸了口气,“直到一审法官都存在严重偏颇行为的时候,我才觉得不对劲。”
姜宥仪轻轻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我当初找到了C为了拿到名额给物理学院院长行贿的实证,也想办法说服了老院长出来作证,证实C当初确实有对交换生名额势在必得的态度,甚至包括他威逼利诱A和B主动放弃竞争的证据,以及他购买剧毒化学药剂的记录,但在法官裁判有严重倾斜的情况下,这些都不足以成为证据。”
林意说着,嘲讽地冷笑起来,“二审的时候,我拿出来C是大法官私生子的证据,虽然按‘亲属回避原则’申请到了让他避免审理这个案子,但实际上并没有改变什么结果。”
对姜宥仪而言,这个故事听到这里,对这个结果她一点儿也不意外。
她低头看着自己面前那只沾了点汤汁的空碗,原本温和清亮的声音不知为何而喑哑了下去,“……他们都是一起的。”
“是啊……他们都是一起的。”
林意点头,意味深长地感叹,末了却又觉得可笑,“所以在二审等判决的时候,我收到了暂停执业的处分,理由是违规取证。”
姜宥仪咬着嘴唇,几乎颤抖地慢慢深吸了口气。
“——我本来也没想跟他们鱼死网破的,毕竟从我当时的情况讲,我也有大好的前程,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想要自掘坟墓?”
姜宥仪作为一个听者,她的愤怒显而易见,而尽管林意当时与被告家属都在为了推翻法院裁定的这条荆棘之路上撞了个头破血流,可在时过境迁后再聊起,她此刻却莫名地有了种恍如隔世的轻描淡写,“可当时已经没别的办法了,桉城找不到律师再接手这个案子,但那是个冤案,那是条人命。”
餐厅里原本被当成背景音的舒缓音乐逐渐远去了,姜宥仪静静地看着林意,“所以你……”
她声音涩然地问这个已经被吊销了律师职业资格的姑娘,“怎么做了?”
林意古怪地笑了一下,淡声说道:“我帮被告——也就是受害者家属,策划了一起针对C的绑架案。”
“……”
姜宥仪倒吸了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