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贺紫达身边时,贺紫达朝贺仪的屁股踢了一脚,疼爱地骂道:“妈的,多难听,是多活几回!”
气壮山河的抗洪现场。
周天品、根儿、楚风屏、石娥、大年夫妇在送水。盼盼、司马童、唐小蕾、丁丁、金达莱、杜九霄、女中尉、十二岁的小娥在各自干着力所能及的活。鹿儿穿着中将军衔的野战服,大声指挥着部队。薇拉在一边抹眼泪,一边拼命装土……
大雨如泼,江水如狂。
国防科大,机房。一片静谧,黑暗。
亮处,只有小枣儿和他的一名助手。小枣儿不知几天几夜未睡,乱发如草,双目血红,嘴巴周围冒出一圈小胡子。他仍在电脑前操作。
助手吃着碗面:“已经是第十九天了,这套系统是几十个专家搞了一年设计出来的,铜墙铁壁,恐怕无缝可钻。”
小枣儿执着地说:“再换个思路,再换个思路,是墙就会有缝,我一定要用一亿元的发票,做贺爷爷、石娥奶奶的生日礼物……”
小枣儿的手指如飞。
夜,雨已停。海水无波,月大如盘。
卧房,贺紫达半盖着被子,靠坐在床头,不知在想什么。他拧亮床头灯,穿衣下床。走进谢石榴的屋,他来到床边:谢石榴的睡相十分安详。贺紫达看看谢石榴的床头:大刀、军号、两盘绑腿布,都是老样子地摆放着。贺紫达笑笑,他给谢石榴掖了掖被角,悄悄走出去,轻轻关上门。
警备区营院的道路上,贺紫达一个人不快不慢地走着。
进了海军基地,走到姜家楼门前,贺紫达停了一下,没有进去。他走到窗前。窗内,电视开着,楚风屏却在看书,一个人显得孤零零的。贺紫达走进楼,直接上了二楼。他敲了敲门。吴丁出来,大吃一惊。贺紫达“嘘”了一下,低声说:“我找你要个电话号码,别惊动你妈妈。”贺紫达走班房门,丁丁迷惑地跟进去。
海军营区的路上,贺紫达仍不紧不慢地走着。
办公室,大碾子值班,正看文件。
有人喊“报告”,大碾子:“进来。”
一军官进门:“司令,贺紫达副司令员来了,在楼门口等您。”
大碾子:“大的?小的?”
军官笑;:“老红军贺副司令。”
大碾子马上站起来:“这么晚……他为什么不直接上来?”
军官:“他说是私事,不进来了。”
大碾子快步出门。
贺紫达在楼门口等着,月光下,他一脸柔和。大碾子走出来问:“爸爸,出什么事了?”贺紫达咂了一下嘴:“娘的,看见我就是出事了,什么操蛋逻辑!”大碾子看看左右:“就你一个人?”
贺紫达:“睡不着,出来走走,走到这儿,想跟你说两句话。”
大碾子还是极为疑惑。
贺紫达:“那天真不错,敢跟狗日的核潜艇较量。”
大碾子:“你还没从那天缓过来呢?……想想,心里还真的有件事特别特别遗憾,要是我那个姓姜的爸爸还活着,那天也坐在我的司令部里,看到这场较量,该他妈多好啊!”
贺紫达缓缓点头,并喃喃地说道:“我会告诉他的。”
“爸爸,外面有些凉,还是进去吧。”
“不啦,再说一句就走。”
“您到底有什么事?”
贺紫达直视着大碾子,足有两三秒钟才开口:“大碍子,你是我的皮带抽出来的,从里到外都像我,但有一件事你决不能像我……不能像我和你石娥姑姑……”
贺紫达又盯了大碾子两三秒,缓缓走下台阶。大碾子惊讶万分,愣怔地望着。
贺紫达走在路上,不紧不慢。他走出海军大门,穿过马路,走进警备区大门。两个大门的哨兵,这个夜晚第二次向他敬礼。贺紫达一一还礼。
他走着。
贺家二楼。贺紫达推门进屋,坐在桌前定了定神。他戴上花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然后拿起电话,照着纸条一下一下地按着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