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铭往旁边蹲下,侧着头一看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殿、殿下!
臣有事相告!”
杨铭叹息一声,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伤害女人的事情他做不到!
他已经忘记了前几日的波刚们还有那些女官了……
“说说吧,瞧你哭的这么可怜,不听倒是我的不是了。”
“谢殿下垂怜!
罪臣。。。本名柳照雪……
家父柳徐坤,贞徽三年进士,任陇西道监察御史。”
杨铭一听她的这些话,顿时来了兴趣,往上走了两步。
监察御史,分察百僚,巡按州县,狱讼、军戎、祭祀、营作、太府出纳皆莅焉,知朝堂左右厢及百司纲目。
杨铭记得是八品下吧,但这个职位很特殊,能以小监大。
虽然是个小官,但在民间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了。
他父亲应该是个老东西了,才能坐上这样的官位。
可她才如此年轻,就已经和父亲中了进士,干了一辈子一样了。
不愧是女帝啊,天生就有爱女人的能力。
玉佩穗子突然扫过柳照雪眼前,杨铭的玄色织金的袍角停在她三步之外。
柳照雪微微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皂靴。
指尖不禁抠进了木板的缝隙之中。
传来的疼痛让她又清醒了几分,至少手上的痛,不会让心里的痛那么明显。
“那日,朝中传来您要被派去和亲的消息……
我父亲听到之后便大怒,说此举无疑是亡国灭种的行为。
说您被派出去了,那大周朝也不再是大周朝了。
那个在朝会上被砍了人头的内阁大学士杜恒,正是我父亲的老师。
这几个消息一连相加,让我父亲又悲又痛,失去了理智。
那日女帝新政的诏书传到陇西,家父在书房焚了新政十八条。
他说……说牝鸡司晨终将祸乱朝纲。
如此下去,国将不国,人将不人。”
她还没有说完之后的事,杨铭大概就知道这应当是一个什么样的悲惨故事。
“可这件事情本无人知晓,却被家中女眷传到了外面……
来抄家的是个戴芙蓉冠的女官,她踩着兄长断气时抓住门槛的手,把诏书摔在我母亲脸上。
说女帝仁慈,只要柳氏女眷指认家主罪状,便可活命。”
杨铭垂下眼帘,有些不忍心再听下去。
这女帝着实荒谬,但这样的事情确实在各处都有发生。
“继续说下去。”
“是。”
柳照雪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已的喉咙有些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