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抬到一个回字形广场上,四面密密麻麻围着民众。
他们畏惧又憎恨地看着她。
尽管她什么都没有做。没有伤害任何无辜的人,没有违反任何一条现行的法律。甚至连她去借宿一晚马厩,都准备做工抵债。
她唯一的罪过,就是没有后脑勺。
可是那些村民脸上依然如此憎恨,仿佛她十恶不赦,大逆不道,仿佛她抢夺了他们的妻子和丈夫,屠杀了他们父母和孩子,焚烧了他们的家园和田地。
回字形广场正中高高矗立着达玛太子的神像,祭祀唱乐响起,村民们穿着五颜六色的南亚服装,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祈祷用的跪垫,整齐排列着全身伏地,向东方而拜,嘴里喃喃念着达摩神主的名。
“愿神主保佑我们……”
“愿神主净化万物……”
“愿太阳从东方升起……”
他们一次次全身跪伏,神情虔诚狂热。
李妮妮看着只觉得这群人有病,这种狂热宛若智障。
李妮妮双腿受伤无法站稳,一直靠着墙壁,这时身后的人踢了她一脚,似乎不满于她对神主的懈怠,将她整个按在土里,按着她的头向下磕。
头触及地面的那一刻,她用数以万计的杀戮和鲜血换来的思想解放和科学萌芽,在达摩神主几千年的教化和洗脑中,轰然坍塌。
愚昧无法被解放。
无知只配被洗脑。
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哪怕神明从来没有爱过他们,只把他们当成驱使的刍狗,他们也甘之如饴。
这就是宗教。
信神不是因为他们虔诚高尚,而是因为他们找不到自我,只好去依托神明。
祭拜结束之后,达摩神主的大祭司穿着黑袍,走到李妮妮面前。
“魔鬼。”
她声音悲悯崇高。
“愿神主宽宥你,你将受到神主的净化。”
随着她话音落地,李妮妮被推入人群之中。
她赤着双脚,只有脖子上挂着一根锁链,衣前服破破烂烂,几乎成了布条。
“忏悔。”身后的祭司提醒道。
她站不住,被搀扶着往前,每走一步,身后的人就会踢她一脚,让她全身伏地地朝达摩神主叩首,请求达摩神主宽恕她无中生有的罪过。
每跪一次,身后的祭司就会重复提醒她——
“忏悔。”
好像生怕她忘记和达摩神主告罪似的。
李妮妮没有任何反抗,顺从地朝前走。
她戴着锁链脚铐,步行穿过了整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