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站在营房门外大张着嘴,歇缓片刻,又急道:“韩老三不慎掉进壕沟,被拦马刺扎了,佥事大人,让小的禀报叶什长……”
“韩老三又是何等人物?”
叶十三心头一凛,沉声又道:“就是有人受伤,自有村里随军郎中救治,与我烽燧兵何干?”
终于缓过气来的田兵,这才拱手一礼,缓缓说道:“早间我等从岘口撤退,佥事大人留了韩老三几个继续值守,不料韩老三巡查途中,掉入壕沟被拦马刺入后背……”
掉入壕沟?
拦马刺入后背?
这都快挂了,还跑这么远路向老子报信有个屁用。
叶十三肚里已经骂开了锅,但转眼一想,这些田兵是应他的要求,这才昨夜在岘口协防值守。
眼下这人受伤严重,可能是活不过来了。
要不!
这徐老六为何要派人向他这个烽燧兵的什长禀报?
原本烽燧兵和田兵不是同属,之间毫无隶属关系啊!
但这倒霉鬼是掉入壕沟,被拦马刺所伤,而这壕沟工事,却是属于烽火台的防御工事啊!
作为责任也好,人道也罢!
眼看这人是活不成了,早早告知他这个什长,等韩老三死了,也好给家属补偿一些粮食。
叶十三手上,眼下是有些粮食。
徐老六看中的,也正是如此。
“老东西,还真有些脑子。”
叶十三骂了一句,转头向喂马的田兵道:“备马,待我前去看看。”
明知于事无补,但叶十三还是想去看看韩老三的伤情。
去村里的路上,报信的田兵又道:“这韩老三,是家里的顶梁柱啊!
他要是死了,让一家老小如何活啊?”
他娘的!
果然如此。
叶十三霎时明白,让他去的目的,就是要给韩老三的家属一个交代。
按理说,韩老三真要是死了,应该记上一功。
但朝廷的嘉奖令里,只有杀死敌人才有嘉奖。
何况,这种伤亡,就是上报北防军,也没人会理会的。
稳若老狗的徐老六,对此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