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梁青恪没有选择下榻市里安排的招待处,而是在政玉旁边的酒店用晚餐。
他原也只是稍作休憩,半小时后还要赶去金陵。
其实晚餐可以在飞机上吃,按理连这半小时也不该待,可他私心想多看看这里。
酒店接到通知清了场,安保分散在各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与恐慌,都着常服。
酒店餐厅视野开阔,正对着一处古镇,烟雨蒙蒙,行人徐徐,他看着心里却空。
餐厅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直到声音到近前消失,他转头看向来人,“赵老师请坐。”
赵清源“唉”
了一声,不大自然坐到了这位从前只在报纸上见过的大人物。
又想起自已的学生何棠,这两个人在他眼中天差地别,是打死也不可能扯上关系的,一时间心绪复杂。
两人一时无言。
“不知赵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教的书。”
梁青恪倒了杯茶,双手递过去。
赵清源双手恭敬接过,他看着对面低眉垂目却难掩上位者模样的男人,犹豫再三没有回答,终是问出了那句话:“何棠,她……她怎么去世的?”
梁青恪圈着杯缘的手一顿,良久开口:“火灾。”
闻言,赵清源终于控制不住,掩面哽咽:“火灾,她该多疼。
她才十九岁,才十九岁。
我这几年总想着她能回来看看我,叫我一声赵老师。
我总以为她能完成自已的梦想,去做科学家,去更好的地方看看。”
他心中开始怪眼前这个男人,他有权有势,为什么护不住何棠,让她死在了十九岁的大好年华,她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赵清源沉溺在自已的悲痛中,许久才从伤心中脱离些,抬眼却见梁先生眼眶泛红,已然落泪。
他怔忪,听说这位梁先生从前黑道起家,面慈心恶,此刻惊愕于这样叱咤港市,见证遽变的人物居然会在自已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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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棠回了政玉老家房子,这两年她无论是回苏州市区的教职工大院也好,还是回政玉的房子也好,几乎就是待在家里,怕出门节外生枝,因此周围亲近的不亲近的都以为她还在港市上学。
“姆妈,今天做的什么,好香!”
何棠在院子里喂了几只小猫,回来就闻到了香味。
“你喜欢的那个香椿芽,嫩得很!
还买了些蓝莓,什么进口的,洗好了在桌子上,你看看好吃不啦?”
女儿上学难得回来一次,唐兰一大早就去买了好些菜。
“好!”
何棠应了一声,抱起窜进来的小猫放在自已腿上。
捻了蓝莓要吃,就听小猫“喵”
了一声,她悄咪咪看了一眼厨房,把蓝莓去蒂快速塞给小猫。
“你不要把水果给猫吃啊!”
厨房忽然传来姆妈警告的声音。
……
“怎么可能!”
何棠被抓包后理不直气也壮,说话间又给小猫喂了一颗。
小猫嘎吱嘎吱吃得卖力,她顺顺猫毛,成就感满满。
“哎哟!”
厨房里,唐兰一拍脑袋,“酱油没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