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心理评估,医生说可以在家接受辅助治疗。
回到家中,何岑年提着大包小包,笑眯眯开口:“糖糖啊,你姆妈给你铺的床,水蓝色的那套是你姆妈给你做的被子,还记不记得你那个姨婆,她家养的蚕胖嘟嘟的。”
唐兰捶了丈夫一拳,笑着批评:“你可别在糖糖面前说什么蚕,小时候糖糖去她姨婆家就怕那些个蚕虫子。”
何岑年投降,“是是是,爸爸不说了,糖糖监督爸爸。”
看着父母这样,何棠也跟着笑。
似乎她没有离开过,没有经历过那样的事,几人也都默契不提,制造着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假象。
餐桌上,唐兰做了几道菜,又到当地有名的老字号本帮菜定了几道大菜,一顿晚饭极丰盛。
何棠却没有立刻动筷,她视线在身前逡巡一圈,下意识问:“姆妈,勺子呢?”
“勺子?”
唐兰奇怪,“喝汤的调羹?有的呀。”
她指指汤羹里的调羹。
何棠却忽然不说话了,她轻轻“哦”
了一声,拿起筷子吃饭,可好像又不大熟练,拿着老掉。
夫妻二人看在眼里不知缘由,却也不敢问。
“糖糖啊。”
何岑年试图转移话题,“你前段时间同爸爸讲,说要继续上学。
你看看要不要去你奶奶母校读?金陵大学。”
何棠的奶奶毕业于金陵女子大学,后来分拆重组变成了金陵大学。
其实在他任教的大学更好些,在家门口,自已又能照料,只是他担心那个姓梁的找过来,又不得安宁。
“你有国内高考成绩,去读也不费事的。”
何棠点头,“都行。”
晚上万籁俱寂,何棠缩在床上,不可控制又想起今天餐桌上要勺子的场景,她只觉得羞耻到了极点。
梁青恪在衣食住行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她,相反都是最好的,吃饭也是,喜欢喂她。
他又港市长大,习性作派都有些西化,喂她用勺子更方便。
久而久之她跟着也不用筷子了,用勺子。
她不应该用勺子的,而且那个不叫勺子,她以前一直都叫调羹的。
何棠捂住头躲在被子里,痛苦闭上眼睛,明明已经逃离了,为什么还是要这个样子。
港市,
何棠父母的基因样本拿得不顺利,夫妻两人沉溺在女儿逝去的悲痛之中,言语辱骂梁先生简直骇人听闻。
陈助从来没想过两位体面的高级知识分子怎么会骂出那么脏的话,还把浸兰会的人给打了一顿。
到底是梁先生的岳父岳母,也都客气受着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取到了样。
可惜天不遂人愿,比对结果依旧证明,那具焦尸就是何小姐。
梁青恪看着手里的报告没什么动静,最后站起身,“请柬伯过来。”
柬伯就是港市有名的术师,可浸兰会杀伐重,梁先生向来不信这些因果报应的命理……
陈助踌躇开口:“夫人的父母亲说,希望您可以将夫人的遗体归还……”
梁青恪没说话,都不重要,谁来要也不给,除非她的魂魄自已亲自来告诉他。
不对,她来了就更不能放过,他要揪住她的魂,塞回她的身体。
虎口处细碎的牙印还在,似乎还有温软的触感,她又怎么不在了呢?
她才十九岁,还是个孩子,他们也还没有孩子,怎么会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