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刘辩都没有将漕运当回事,其中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查看了先帝以来的所有赋税情况,漕运几乎微乎其微,第二,就是潜意识的认为,当今的漕运并不足够发达,没有可观的收入。
卢毓低着头,道:“回公子,应当是有不少,而且,来路时,时不时有拦路收费,每年夏秋,加上其他种种,收个几千万,应该是没问题的。”
刘辩眉头狠狠一跳,盯着他道:“你说多少?几千万,只是彭城,下邳,广陵三郡?”
“是。”卢毓道。
刘辩双眼眯起,沉默片刻,转头看向所谓的圣佛寺方向。
只是徐州的区区三郡,居然能收入几千万!
虽然其中有巧立名目的乱收税以及分润的,可全国各地加起来,筹划得当,一年收他几个亿,应该不成问题!
可这么多年下来,居然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
“你是现在才知道,还是很早就知道了?”刘辩背着手,双眼冷芒跳动。
卢毓听着寡淡的语气,心里骤冷,旋即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道:“回陛下,这这,其中十分复杂,微臣也是才知晓。这漕运,涉及诸多,朝廷即便想收,一时半会儿也收不上来,朝廷……或许不知其里。”
“不知其里?”
刘辩冷哼一声,道:“估计是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块吃力不讨好的硬骨头,不好啃,已经有那么多了,所以不愿意再增加这一个。”
卢毓不敢吭声了。
他确实是第一次知道漕运的事,可也仅仅是知道。那位二公子言语过于简单,卢毓难以一斑窥全豹。
刘辩沉思一阵,道:“走,去看看这位彭城相是怎么治理郡县,保境安民的。”
“陛下。”
突然间,皇甫坚长来到了刘辩身后,语气有些急切的低声道。
刘辩回头看向他,道:“怎么了?”
皇甫坚长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道:“那边有些事情,需要陛下亲眼看一看。”
刘辩顺着他目光看去,是一个有些阴暗的角落,想了想,没有追问,径直走过去。
“陛下,绕一绕,去那边的二楼。”皇甫坚长忽然又道。
刘辩由着他,抬步向前。
一众人七拐八折,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楼,上到了二楼。
皇甫坚长率先走到窗口,悄悄推开。
顿时一股恶臭传来,令所有人都作呕。
刘辩深深皱眉,用袖子捂着鼻子。强忍着靠近。
目光向下一扫,刘辩脸色瞬间阴沉,双眼迸射出前所未有的杀机!
这偏僻小楼后是凑水沟,沟里布满了尸体,泛起阵阵恶臭。
而在岸边,还有众多卒役,正在搬运尸体,往凑水沟里扔,同时还有人运送一车一车的土,似要填埋。
只是那么简单估算,这凑水沟里的尸体,超过数百,具体多少,刘辩一想就心惊肉跳!
“谁做的!?”刘辩咬着牙,语气嘶哑,杀气腾腾。
自从出洛阳以来,刘辩见了不知道多少黑暗龌龊,可都站在高处俯视,极少动杀心。
这是第一次!
皇甫坚长面如铁,道:“陛下,应该是笮融。这个人,在彭城等周边,官声极好,乐善好施,清正廉洁,可还有另一面,就是性格暴戾,杀戮无常,横征暴敛,治下饿殍盈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