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裴玉累极,昏睡过去。
梁靖森没有抱她洗澡,给她找了张薄毯盖上,让她先睡。
等他从浴室出来,躺在沙发上的女人还睡着,没有翻身,也没乱动,巴掌大的脸上浮着由内透出的酡红颜色,唇角生来微翘,娇态这么多年丝毫没有减少。
他蹲在沙发边,只静静地看,就见睡着的女人微微偏头,鬓边汗湿的两缕发丝滑到她眼皮上,肯定不舒服,惹她皱眉。
梁靖森用指尖勾着,给她轻轻别到耳后。
裴玉皮肤很白,稍微碰一碰就会生出红痕,有时还会留下淤青。
像在姜怡婚宴上被伴郎骚扰时用力攥红的手腕,就有一点淤青痕迹,经过这段时间修复,还微微泛黄。
但都不及他今夜给她留的红痕多。
尤其雪白的胸口。
梁靖森的指腹摩挲而过,触到一片温热细腻。
她自幼娇养,一身冰肌玉骨在精心呵护下莹润生辉,叫人移不开眼。
他拢住她虚握的手,垂首在冷玉般的手背上亲了口。
明知她听不见,他眉间晕开疯迷般的柔情:“抱歉,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
睡中的女人眉间舒展,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
太累了,裴玉像是渡劫,许久才睁开眼。
熟悉的房间里拉着窗帘,只留床头一盏暖黄的小灯,不刺眼,让她慢慢适应。
她下意识想看几点,脑中如同过电,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扣紧胸口的被子。
身上的睡裙不是她自已穿的。
她所有慌乱的反应都被身边的男人收入眼底,梁靖森一直没睡,嗓音沉定:“我给你穿的,毕竟你没有裸睡的习惯。”
“……”
裴玉嗖地一下看向他,怔愣的神情渐渐被清晰的记忆占据,眼神锐利起来:“你还不走想干嘛?”
梁靖森不紧不慢地坐起,拉开她围在胸前的被子,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什么很严肃的事:“给你洗澡。”
“……”
裴玉都要怀疑这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
他昨天还对她喊打喊杀,说尽难听的话,现在一夜过去,态度大转变。
就算是六年前,他也从不做aftercare。
像见到可怕的东西,她往后瑟缩:“你能不能不要发神经。”
腰就被他线条利落的手臂捞起,霎时间,他肌肉鼓胀变硬,力道强劲,轻松就把她床上打横抱起。
裴玉惊叫出声:“我不用你洗!
放开我!”
然后就是裙子就脱掉,她光溜溜地站在淋浴下,每寸皮肤都被温水打湿,浑身上下被涂满沐浴露,洗得干干净净,哪哪儿都没放过。
经过这一遭,裴玉整个人都安静了,不喊不闹,出去时紧紧裹着浴巾,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她头发很长,每次吹干都要费些时间,今天她索性放任,不想干一点费力气的活。
缩坐在床头,她又把被子拽过来,像裹蚕一样,把自已包得密不透风。
梁靖森擦干手进来,就看到她这副躲人模样。
他唇角勾了下,满脸的餍足润色了他往日眉间的冷沉,看着竟然也显得会容易沟通。
但裴玉清楚,都是假象,他向来是人面兽心。
此刻她一点不客气:“滚!”
梁靖森没动,从脱在旁边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折痕重重的卡片,手腕一扬,随意地丢在她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