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林乐荷细声道:“你哥说你性格温柔,既然温柔,应该很会表达爱意吧,肯定比我对丈夫要好。
我不行,我脾气炸,经常打你哥的。”
裴玉后面的话没听进去,只在意嫂子说的“她很会表达爱”
。
这让她不可避免地思考一个问题,她爱林孝廷吗?
曾经那个为了婚恋自由和家里大吵,不惜只身远离的她早就死在岁月中了吗?
宴会场上宾客言笑,裴玉从小侄女的房间退出,一个人找了处安静位置。
她手里拿着从场内取出的烟和打火机,迟迟没有点燃。
在香港的时候,她抽过几次,并不喜欢那个味道,偶尔吸不好,呛得眼泪直流。
后来自已情绪慢慢恢复,她就彻底戒了。
现在拿在手里,她只把烟卷凑在鼻端,细细嗅闻,想通过外力的刺激压制心中的烦闷。
走廊幽静,开着半扇窗,裴玉斜靠在墙角,转头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却感觉眼前空落落的。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熟悉的冷沉嗓音猛地唤回裴玉飘远的思绪。
她像做贼一样,回头时,匆匆把手藏在身后。
梁靖森已经走到她面前,高挑身形微俯,一只手从她腰侧滑过,夺来她夹在指间的烟。
指间落空,裴玉顿时有种犯罪证据被敛走的慌张,手追上去:“还我……”
男人直接把烟咬在嘴里。
他唇形薄,眉眼又倦,此刻松松咬着她的烟,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模样,有种说不上来的渣感。
啪嗒一声,火苗舔舐烟头,他喉结滚动着吞下第一口白雾,猩红光点骤然发亮,灼得她眼底发疼。
裴玉后退半步,后背抵死坚硬的墙壁:“你现在就像个土匪。”
青白烟雾从他口中吐出,像在两人间落下隔档的屏障,也像困住彼此的牢笼。
梁靖森碾着烟管轻笑:“不好吗?总得和你家那位西装笔挺的,分开类型。”
“……”
裴玉胸口像被了块石头,一时间,近日的犹豫烦思都涌上来,迫得她只想快刀斩乱麻地结束这一切。
她再次与他划分界限:“我要订婚了,是真的。”
“……”
裴玉脸上的笑意显得成熟又稳重:“也是巧,订婚前还能和你见一面,把话说清楚。”
梁靖森没再抽烟,神情冷淡:“确定吗?钓到比我有钱的了。”
“……”
他薄凉的尾音消融在烟雾散尽的新鲜空气里,却依旧惊起她心头细小的颤栗,她知道,自从分手后,他一直瞧不起她,觉得她想钓金龟婿,物质又虚荣。
前几次她没否认,觉得没意义,但此刻,她偏想说清楚。
裴玉表现得没有被他牵动情绪,得体微笑,一字一顿:“有钱的太会玩儿,冷冰冰,还要求多,我现在图安稳,很满足,很幸福。”
开着窗户,有风涌入,吹得梁靖森指间的烟头狰然猩红,很快烧到手指,烫得他迟钝一下,才徒手碾碎了烟头。
他只轻哼了声,转头离开。
空气中的烟味彻底散了,窗外阳光直射进来,暖意倍增,裴玉摊开掌心,发现攥着打火机的手已是潮热生汗,遍布指甲抠出的凌乱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