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身兼都察院都御史一职,有纠察文武百官的权利,他一说话,顿时奉天殿前的众人作鸟兽散。
丞相崔琰对着方正抱手一番,两人没有交流,便领着各自属下往宫外走去。
此时皇城内,武将一边的人稀稀散散的走在一起,殿前司都点检皮广义和魏博军总管魏师节、镇北侯李勇三人并肩而行,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青石御道上传来铁甲鳞片相撞的脆响,皮广义随手扯开麒麟补子的领口:“方才那帮酸儒吵得老子脑仁疼,方老头喷的唾沫星子都快溅到龙椅上了。”
三人步伐依次,皮广义走在最前面,魏师节落后半步,最后面的李勇又差了魏师节半步的距离。
“你当他是冲着给太子爷选正妃?”
李勇摩挲着腰间玉带,圆滚滚的肚皮把金丝蹀躞带顶得歪斜,“没见老家伙说话时,眼风全往叶怀身上扫?”
他抬脚碾碎道旁探头的野菊,花瓣汁液染黑了鹿皮靴尖。
处在二人中间的魏师节突然按住两人,玄铁护腕磕在皮广义的胸甲上铮然作响。
十步外的宫墙拐角,三队禁军正押送着鎏金酒车往皇城宫门前去。
“看见领头那个络腮胡没?”
皮广义冷笑一声,“这叶怀的副将上月还在还是河北道的厢军都头,现在摇身一变就是禁卫亲军的都虞侯了。”
“哦?这是缘何?”
魏师节眉头轻挑。
“能是为何,别人翻出来家谱了,原来是咱们叶贵妃的堂叔的表兄家的内侄子。”
李勇说着说着竟发出嗤笑。
“如此这般,皇城禁卫亲军战力岂不是。。。”
魏师节叹了一口气。
“本就是守皇城的看门狗,捍卫大魏领土的职责还是要落在我们殿前司诸军的身上,若是咱们殿前司衙门下的禁军都死光了,这点皇城禁卫亲军还能拉得上战场吗?”
皮广义把鎏金头盔夹在腋下。
“师节,你我兄弟三人多年未见,借着此次机会一醉方休,正好官家赏了大家些御酒,今日正好开来喝了尝尝贡酒的滋味。”
李勇刻意压低嗓子。
皮广义会意大笑,靴跟重重踏在御道中央的蟠龙浮雕上,回头冲着魏师节挤眼:“你家的长女不也快及笄了,我可听说今日你家夫人也领着她进宫去了。”
魏师节伸手遮住晃人眼睛的日光:“我倒不想她入了宫去,咱这攒下的家业也够给她招个入赘的秀才郎吧。”
“师节怎得如此不上道,像叶怀那厮当个国舅爷,往后兄弟们全靠你提携了。”
李勇说话的功夫,挺起的肚子随着步伐一抖一抖,好像比汴京城新扩的城墙还厚实。
“不说这些了,难得相见一次,借着今天官家赏的御酒,咱们哥几个不醉方休。”
皮广义给这段下朝后的御街闲话画上了段句号。
柳承安立在垂花门前的石阶上,吃过午饭在皇宫里散步的柳承安听到自己大伴禀报的消息,便来到了此处望着回廊处渐近的锦绣人影。
孟尚宫引着三位贵女转过朱漆廊柱时,他下意识理了理蟒袍袖口,这样方便自己审视着可能的姻缘。
魏昭最先撞进柳承安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