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茶具碎裂的声音尤其刺耳。
那些东西摔在了月彦脚下,迸射出来的碎渣,划过了他苍白俊美的脸,留下一道红痕。
璃舜是被气得狠了,怒不可遏,急促异常的呼吸,让他的胸膛起伏,眼前阵阵发黑。
惊动了守在门外的仆人,推门进来扶住小少爷。
鬼舞辻璃舜的身体虚弱,满身药味,自己发了一通脾气,反而是被仆人架着走的。
鬼舞辻月彦还坐在那里,他漫不经心看向窗外。
慌乱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最终消失了。
“呲——”
火星亮起,那支烟被点燃,袅袅白雾从他微开的双唇中吐出,再沿着空气萦绕而上。
蔷薇香风爬上了大开的窗口,吹得那一支烟火星明灭,灼热又晦暗的烟灰随风而去。
落在了双腿交叠的中央,那里簇了一大团阴影。
——
鬼舞辻家主的葬礼,就和其它企业家一样,邀请了在商界和政界都有往来的名流。
家入裕树穿上了葬礼专用的和服,眼尾已经多了一抹红,像是被泪水浸泡过的绯色。
来吊唁的人无一不被他这纯洁如天使的皮囊迷惑,低声安慰这位失去丈夫的‘妻子’。
而他名义上的长子,鬼舞辻无惨,和他保持着相当礼貌的疏离,让人挑不出错来。
谁也看不出来这两人在花房时的交融缠绵。
鬼舞辻月彦在暗处看他,肆无忌惮的用自己的眼神去舔舐那被水痕沾染的红润眼尾。
母亲,着实擅长勾引……
他盯着那张脸,记起在花房得到的那个眼神,满怀恶意得想——也许他还在勾引自己。
他想做什么呢?
鬼舞辻月彦想。
直到葬礼结束,也没有给出答案。
随后就到了宣布遗嘱的时候,律师要求所有姓鬼舞辻的都在场,所以家入裕树也在。
——在和家主结婚后,他就冠上了鬼舞辻的姓氏。
鬼舞辻月彦坐在一边,从这个角度,他能看清母亲的表情,漫不经心听律师的宣读。
直到他听到……老头子将所有东西都给了小妻子。
鬼舞辻月彦也不算太意外。毕竟老头子从不懂平衡,他一向是爱欲其生,恨欲其死。
但奇怪的是,
没有人提出异议。
无论是冷漠恣睢的鬼舞辻无惨,还是暴戾乖张的鬼舞辻璃舜,甚至是,月彦他自己……
遗嘱在平静中宣读完毕。
家入裕树起身向律师说了什么,又朝鬼舞辻无惨笑了下,那笑容是心照不宣的暧昧。
彻底结束后,家入裕树独自离开,回到了卧室。
他累了。
葬礼的流程复杂,即便是在一波又一波的宾客面前装模作样,也耗费了他许多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