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这么久了没见,你当真不认得善了?』善儿慢慢走近朱乐,皎洁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有一种光辉是朱乐从未在善儿身上见过的。
『不是,只是,有些感觉不同了。』朱乐也笑了笑,默默地低了低头,善儿身上的影子似乎她曾经见过,在别人身上。『对了,善儿,冷寒松病了。』
『善儿找你之前有去看过大人。』善儿脸上的笑容随着这句话隐了下去。
『他说什么?』
『你为何不亲自去问?』善儿颇有含义地看了看朱乐,『莫不是你对大人心中有埋怨?』
『哪里有埋怨?』朱乐似乎很不想谈这个话题,于是将头别向一旁。
『大人想要与你解释。是你不听罢了。』
『善儿,我们不说这个不好吗?』
『你没变,朱乐。你活得太自私了。』
『善儿,你是不是太过份了?』朱乐有些恼羞成怒,她来见善儿并不是要来接受羞辱的。
善儿对于朱乐的话并不在意,她笑了笑。『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的一切都是自私的。包括你的心。善儿知道你离开宫后发生了许多事,你现在不管不问周围的一切,你以为这样你便可以心安理得的生活,你尽量的让自己生活的自然,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的事,不是你想怎样便能怎样的?自欺欺人便是可以这样理解的。』
『人没有不自私的。自欺欺人活得至少让自己满意。』朱乐的话有些负气。
『你说的对,人没有不自私的。』善儿点了点头,『那么,如今善儿也想做一件善儿认为是自私的事情,你可以答应善儿吗?』
『我?』
『是,你。』
『我能做什么?』
『你且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吧。』善儿笑着,意味颇深。
『你且说问题,要我做什么。』朱乐想了想,慎重地回答。
『离开公主,离开浊国。』善儿看了一眼朱乐,说道。
又一个让她离开的人!朱乐这一下企在了原地,这些日子以来,她耳边听到的许多话都是这同一句,离开!卓巧风说过,丁宣说过,冷寒松也说过,如今,连久未露面的善儿也这样说。为什么?
『为什么善儿?你想要我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善儿抿了抿嘴,『至于为什么……』
『对,我想知道为什么。』朱乐斩钉截铁地问道。
『若善儿说了,你会照着善儿说的做吗?』
朱乐疑惑了,她想知道为什么。却又可以肯定,她不会离开丁宣。
『不会,是吗?』善儿无奈地笑了笑,拂了拂袖子,抬手将朱乐怀中的盒子拿了过来,轻轻打了开来,『善儿不贪心,只取一支。』
朱乐眼见着善儿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瓶装着淡紫色液体的琉璃瓶,那不是她做的,是另一个自己。她想开口说,却见到善儿含笑地眉眼,不得不将话头吞了下去。
『莫要舍不得,你答应过善儿的,不是忘了吧?』见朱乐脸色有些难看,善儿故意地刁难。
『没有,我记得。』朱乐扯着僵硬的嘴角,硬是扯出一丝笑容。
『驸马爷,莫要在意善儿方才的言语。善儿只是不想驸马爷扯进危险中,也不想有一日善儿要与驸马爷站在对立面。』善儿看着手中的琉璃瓶轻轻说道。
『善儿……』朱乐感到有些鼻酸,她自嘲地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知道自己幼稚肤浅,天赋努力都不可强求,于是,尽在其我,便是安心。只是,朱乐眼不盲,心亦不盲。许多事情嘴上不说,却不等开心中不想。善儿,我连自欺欺人都做得不够格呢。』
听着朱乐这一番话,善儿笑了,只是笑着笑着却皱上了眉头,『不怪你,许多事不是你能料到的。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善儿,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终于想到了这个问题,朱乐猛然抬头问道。
『保重,朱乐。善儿今日见你,只是当做见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善儿需走了。若是可以,还是希望你可以答应善儿那个自私的要求。还有,希望你能替善儿多看看大人。』
还未等朱乐应下,善儿已然旋身而去。纤瘦的影子被月光打在地上,淡淡地,有些朦胧。朱乐立在原地,望着善儿渐行渐远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想着善儿之前同她说过的话,或许,她是活得太自私了。
善儿捏着手中的琉璃瓶,嘴角淡淡的笑容。她知道朱乐还在原地看着她,她知道朱乐还是原先的那个朱乐,可是,她却不是以前的那个善儿了。今日一见,何日还会再见?一抹淡淡的失落浮上心头,善儿,拓跋依倩,她没有选择。但是朱乐的命运却是她此刻唯一牵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