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姝不似她那般心软,也不似她那般别有目的,想了想就道:“六姐姐,我当初可是对天发誓要为你保守秘密,这四年来我说到做到,从未向别人透露过只言片语,如今若对你说,岂不是破了誓言?那我万一被天打五雷轰怎么办?”
“……”崔英一时语塞,想说自己不是“别人”,可她又不算完全不是“别人”。
最后只得作罢,重新躺回榻上无奈夸赞:“沈妹妹真乃重信之人也。”
说完便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时辰不早,两人谈到此时都有些困乏,沈姝这会儿也是困出了眼泪,与崔英道声安便裹着被子翻身,乖乖闭上了眼睛。
许是有崔英在房中作陪,今日虽未燃香,但沈姝却睡得又快又香,没一会儿便沉沉入梦去见了周公。
崔英比她多撑了会儿,约莫一刻钟后才保持着警戒进入浅眠。
不知过了多久,芷芳院中却忽地响起一阵乱响——“嘭!呲!梆!”
有人声响动,亦有刀剑之鸣。
崔英瞬间从梦中惊醒,扬声唤来朱焦,同时翻身下榻一手扯过搭在榻边的大红氅衣披在身上。
朱焦匆匆跑来房内时,崔英已拢着氅衣走到了房门口,“好好看着你家姑娘。”
她凛声交待,话落便步子飞快地循声跑远。
朱焦垂首应是,没想到一垂眼竟远远瞧见崔娘子光洁细嫩的玉足。
她微讶,想提醒崔娘子,可抬起头来看见的便只有一抹红色残影。
崔娘子早已跑过了垂拱门。
芷芳院前院,本该黑漆漆的沈姝卧房此刻不知为何竟灯火通明。
崔英仰眸巡视,就见先前守在屋顶的金吾卫已不见踪迹,而下午暗中护送伯娘去刑部的裴淳却赫然抱剑立于卧房门外。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既然他在,那裴君慎是不是也在?他们深夜至此又是为了何事?
夜风微凉,崔英怀揣着满肚子疑惑拢紧大氅,放缓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谁?”饶是如此,裴淳却还是很快便察觉到有人靠近,瞬间抽剑待阵。
“是我,裴护卫。”崔英只好出声应对:“你怎么会在沈府?”
瞧见眼熟的红衣大氅,裴淳这才将剑放回剑鞘,松了口气拱手行礼:“原来是崔六姑娘。”
他不敢再说“未来少卿夫人”这几个字,今日不过是在草屋里无意揶揄了一回,没曾想大人竟记上仇了,大半夜的就叫他一人出来干这苦差事。
屋内,听见崔英声音的裴君慎立即便吩咐金吾卫将歹徒绑起来,而后便掸了掸衣袍,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