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洺问心中骤然揪紧,可最终却也只是绷着脸任由那道身影离开视线。
何棠心里憋着一股气,一口气走到五楼教室竟然一点也不累。楼道里的穿堂风微凉,吹得她头脑清明些许。
她忽然有些后悔刚刚冲陈先生发脾气,她有什么立场发脾气,有什么资格委屈?人家本意是好心,明明他们只是见过几面而已,算不上熟,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陌生人。
所以到底为什么委屈?明明那时被秦淑仪羞辱,那样孤立无援她也没有这样情绪化。
因为,她喜欢陈先生……
这一念头浮上脑海的一刻她是惊恐的,可同时也清楚地知道这是真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心理学上讲过吊桥效应,人在危险中遇见一个人,会把当时因为惊恐而产生的心跳过速错认为对那个人的悸动。
也许是第一次在道弥敦的时候,他救了他,也许第二次她不知天高地厚假冒梁生侄女,他又救了她。
一下午上课她都是处于游离的状态,以至于就连下课了仍然坐在位置上发呆。
直到同学喊他,她才回神。
“Thalia,下课了哎,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讲师好无趣。”同学撇嘴吐槽。
“应该还好吧,能进港大应该水平都可以的,可能是不善于表达。”事实上何棠根本没怎么听。
“这个还真不是凭自已能力进来的,我听说是某个荣誉教授的家眷。”
何棠点点头,哦了一声。
如果换作平时她也许会问问关于荣誉教授的事情,毕竟梁教授借她的丝帕还没还,可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又简单说了两句便道了别。
何棠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最近的思维塞天主教堂。
她不是教徒,不来做礼拜也不忏悔,只是觉得这里很安静,或许能让自已糟糕的心情好些。
这个点来的人不多,大概是见她看着实在没落,佩戴罗马领,身着塔拉利斯的神父走过来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谢谢您,我只是有些烦心事。”她垂下头。
神父慈眉善目,大概看出了她不想开口,便将手中圣经递来,走向忏悔室,“或许主能给你指引。”
忏悔室可以畅所欲言,可她毕竟不是在港城这种环境长大的,从小内敛的教育让她对自已感情的私事羞于和一个陌生人讲,哪怕是神父,所以也只是和锯嘴葫芦一样干坐着。
最后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尴尬同神父道了别。
事实证明,人运气差起来是真的不讲道理,何棠回家路过硰咀街道时,忽然听到一声枪响。
顿时,街道上的人慌做一团。今天又恰逢庙会,人潮涌动。
小孩的哭声,大人的叫骂声,嘈杂刺耳,搅人心乱。
何棠赶紧缩在墙角深吸一口气,心中惴惴。
人处在惊慌之中求生欲望是巨大的,她被一股巨大力量推倒在地,膝盖处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疼。
偏偏人群受惊,还在四处乱窜,她站不起来,只得蜷缩角落最大限度减少自已被波及的可能。
可这样乱下去不是办法,她目光四处追寻,最终定格在不远处的电话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