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观其阵,不过依仗兵甲之利!我赤松家‘一之太刀’,无坚不摧!正可破其虚名!请将军恩准!”
足利义满看着赤松义则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又望了望对面那如山岳般沉默的军阵。
他明白,此刻强压,反损士气。这方法。。。。。。或可一试。
“准。”足利义满不容置疑的回答,“赤松义则!命你率本部赤备精锐三百骑,出城搦战!扬我武士雄风!”
“哈伊!!!”赤松义则狂喜,重重顿首,起身时眼中尽是嗜血光芒,“末将定斩敌将头颅,献于将军麾下!”
说罢,转身大步流星冲下箭橹,甲胄铿锵作响。
。。。。。。
大庆军阵。
中军帅旗之下。
贾玌勒马而立,一身紫金狻猊吞肩山文甲,猩红披风垂落马鞍。
他未戴头盔,目光平静地扫视着前方沉默如林的军阵。
一众将领,按刀侍立左右。气氛肃杀,无人言语。
他们身后,是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的军阵。
然而。。。。。。贾玌的目光所及之处,那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的军阵深处,无数道视线在他扫来时,下意识地低垂、躲闪。
不敢直看!
那些曾因萨摩、肥后、丰后“三日不封刀”而抢红了眼、争财夺女甚至挥刀向同袍的士卒,那些曾被金银女色迷了心窍、忘却军纪的骄兵,此刻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
羞愧!巨大的羞愧感,压在每一个曾放纵过的士兵心头。
。。。。。。想起大都督往日厚待,想起粮饷从不短缺,想起辽东、扬州浴血奋战后的丰厚犒赏。。。。。。再想起自己这几日的丑态,如同沸油煎心!
无言以对!
唯有死死握紧手中冰冷的长矛或刀柄,甲胄下的身躯绷紧,仿佛要将这滔天的羞耻感硬生生压进骨头里。
贾玌勒住缰绳。
他看到了前排士卒低垂的头颅,看到了后排士兵躲闪的眼神,看到了将领们紧绷的下颌线和眼中压抑的复杂情绪。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呼吸都变得艰难。
就在这份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与羞愧即将淹没整个军阵之时——
“唰!”
贾玌猛地一抖缰绳,紫骅骝希律律一声长嘶,前蹄扬起!
他策动战马,骤然离开帅旗位置,冲入军阵前列!
马蹄踏碎枯草,溅起泥土。
他沿着阵前疾驰,目光如冷电,狠狠刺向那些低垂的头颅,声音如同惊雷炸裂,瞬间撕裂了死寂:
“把头——”
“抬起来!!!”
“看着我!!!”
无数低垂的头颅被这声炸雷般的怒吼震得猛地抬起!无数躲闪的目光,带着惊愕、羞愧、茫然,下意识地聚焦在那道疾驰的紫金身影上!
贾玌策马在阵前横向疾驰,猩红披风在身后拉出笔直的血线。他不再看将领,目光扫过一张张士兵的脸,声音穿透整个前阵,字字如铁锤砸在心头:
“萨摩三日!肥后三日!丰后三日!”
“我自辽东带兵起,何时短过你们粮饷?!何时吝啬过破城后的犒赏?!”
“让你们抢!是赏你们血勇!是喂饱你们的刀!”
“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