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里分明带着某种调侃,里面的内容是在说:这种房间我等小民住是雅间,对你这种住惯别墅豪宅的就是狗窝级别,看你怎么忍受?
靳恒远对聂瑶的笑不明所以,愣了一下也礼貌地同她道晚安。
聂瑶关好门,心情很好地坐到床边,把包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看,一边看一边觉得靳先生真是个细心的男人,睡衣、运动服、运动鞋、洗簌用品,就连内衣和化妆品,也都一并给她买了。
聂瑶可以想象靳先生一定是远远地指着她,对那些售货员说:买那个女人能穿的尺码。
不知他说的时候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平静自若。
聂瑶提起睡裙来看,水粉色,丝绸质地,裙长过膝,袖长过肘,简洁大方的样式,很漂亮。
摸着那柔软顺滑的质地,聂瑶心里突然有了些酸楚和伤感。
这是聂瑶生平第一次收到别人给的新衣服,小时候一直都是捡亲戚的旧衣服穿,买新衣服的想法连想都不敢想,虽然受姥姥疼爱,但姥姥家里很穷,买不起;到父母那里后更不可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在母亲看来,拿钱出来给她买校服都是在糟…蹋钱,更别说买其他的新衣服,有衣服穿就不错了。
好东西从来都没有她的份,聂瑶甚至曾悲哀地想过:好东西从来都与自己无缘,得到了也肯定留不住。
虽然现在不会那么悲观了,最近半年在衣着上自己也没有亏待自己,但是此刻面对眼前的这些价格不菲的衣物,受宠若惊之余还是让人不得不感动。可聂瑶又想:这对靳先生那样的有钱人来说并不算什么,肯定是和“宠”字没有关系。
聂瑶抬手拍拍头,挥掉脑子里胡乱的思绪,然后起身去卫生间迅速地洗漱完穿上睡裙,拉开被子,关灯,倒头就睡,什么也不让自己再想。
片刻后,还不待聂瑶稳定情绪入睡,屋子里便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黑暗中,那声音清晰,渐响,刺耳,恐怖……聂瑶几乎只用了几秒就反应过来,尖叫着从床上弹起,冲到门边拽开门,发疯一样奔了出去。
对面的房门在一分钟内打开,靳恒远看到面前大敞的黑洞洞房门,立刻抬脚往楼下追。
走廊里有几声暴躁的叫骂从不知哪个房间里传出来,聂瑶的尖叫足以惊醒同一楼层的所有人。
刚到楼梯拐角,靳恒远就看到聂瑶正在大力地拍着旅馆前台的桌面,吼道:“什么破地方,居然有老鼠。”
前台里不知何时多出个穿蓝色T恤的男人,估摸三十多岁的样子,半长不短的头发被发胶塑的根根直立,正和红发女人坐在桌台后的沙发上搂抱着说话,被聂瑶这一吼,都怔怔地看向她。
红发女人动都没动,不紧不慢地开口说:“嚷什么嚷?有个老鼠就碍事了?”女人脸上显出轻蔑,小声嘀咕,“谁让你自己挑这种地方卖,有本事去五星级大酒店呐。”
聂瑶没听清红发女人后面的暗语,但看到有强壮的男人在场,心里有点胆怯,语气上却不想这么快蔫下来,略大声地说:“当然碍事,有老鼠叫,让人怎么睡?”
这时靳恒远已经走到了聂瑶身旁,他第一时间看到的是那蓝T恤男人看着聂瑶的直勾勾眼神。
靳恒远扳过聂瑶的身体,让她正面对着自己。
聂瑶抬头看着靳恒远,稍带委屈地说:“我房间里有老鼠,就在床底下,我听得很清楚。”
红发女人见男客也来了,立刻换了副面孔,声音也和气了些,说:“我们这可是准三星的标配,一客一洗,干净卫生,怎么可能有老鼠,这位小姐要是不满意,那就换一间好了。”
靳恒远未答那女人的话,只对聂瑶说:“这里风大,上去吧。”
聂瑶立刻瞪了瞪眼睛,心说:这就算啦?
靳恒远低头看到聂瑶正光脚站在地上,于是很自然地直接将她横着抱起,边往楼上走边说:“你不是说自己什么都不怕吗?我还以为你真的很能吃苦。”
这样的话对聂瑶来说简直是在挑衅,她推了下靳恒远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些许气愤:“怕老鼠和能吃苦怎么能是一回事?”
“你小时候住在乡下的时候,没见过老鼠?”靳恒远的唇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
聂瑶理直气壮地顶回去:“我小时候是不怕那东西的。”
“长大以后就怕了?”
“是的。”聂瑶的表情认真而可爱。
靳恒远此刻穿着虽随意,但举手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