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悚然而惊。
范鸿宇又慢慢向前走,雷鸣连忙跟上。
“雷鸣,我知道这几个月,你在很认真地学习。这个习惯很好。但是,你学习的内容,不应该局限在这些权谋手段之上,你首先就要搞清楚,你为什么要当干部,你为什么要往上攀登。自古以来,有政治就有斗争,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没有一点心机,没有一点权谋手段,确实很难生存下去。但并不代表着,权谋手段就是一切。任何一个成功的人,都会坚守自己的原则。随波逐流,没有主见,总是一门心思去揣摩上级的想法,终究是站不稳脚跟的。”
范鸿宇不徐不疾地说道,就像一位兄长在开导自己的兄弟。
雷鸣默默点头,细细品味着范鸿宇的言语。
他给范鸿宇当了八个月的秘书,这还是范鸿宇头一回跟他说得如此深入。平日里,范鸿宇只是随口点拨几句,让他自己去悟。但对他的关心和培养,却是显而易见的。不到半年,他就由办公室的普通干部,变成了政府办副主任。
范鸿宇提拔他,当然是为了让他成为和自己一样,能够坚守原则的好干部。
两个人缓步来到住院部。
特护病房所在楼层的走廊口上,多出了一张办公桌,一名年轻的小伙子,端端正正坐在办公桌后,很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无疑,这是医院临时做出来的应急安排。
人民医院的负责人大约再也意想不到,竟然还会有人专程到医院来“劫持”病人。偏偏这个病人,还是范县长亲自送过来的。若不是范鸿宇料事如神,提前做了安排,今晚可就不好交差了。
亡羊而补牢,犹未迟也。
见到范鸿宇和雷鸣走过来,年轻小伙子立即起身,警惕地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甚至伸手握住了桌面下的橡皮警棍。
小伙子的反应,有点过激了。
雷鸣连忙上前说道:“你是医院的保卫人员吧?这是范县长。”
“范县长?”
小伙子明显犯起了愣怔,将信将疑地打量着范鸿宇。
他以前没见过县长。
好在这个时候,值班医生从办公室里出来,急匆匆给范鸿宇打招呼,算是证实了他的县长身份。保卫小伙就搔搔头,有点不好意思。当然也有点心虚。
范鸿宇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伙子,警惕性很高嘛,不错,继续发扬。”
“是,县长!”
小伙子情不自禁地给这位比他大不了一两岁的县长打了个立正,心神激荡。
其实抓了曾岩等人,医院这个亡羊补牢的措施,就没有必要了。莫平那边。绝不可能再派第二批人过来。就算裘灏明再刚愎自用,也不至于这样蛮干。不过这事,要跟医院领导打招呼,却不是保卫小伙能做得了主的,保卫小伙警惕性高。范县长就该表扬鼓励。
去到吕婷的病房,吕婷没有睡,斜斜靠在床头,非常安静,似乎心情丝毫也没有受到影响。
范鸿宇却知道,吕婷骨子里头是个烈女,只是这几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将她的性子完全改变了。她这种安静,和佟颜的宁静,完全是两回事。佟颜是天性如此,终日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编织着自己的梦想。吕婷却是“心死”,安静到近乎麻木,也未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医院专门派了一位护士在陪她。
不过护士显然也受不了吕婷的安静,已经在昏昏欲睡了。
谁守着一块“木头”能兴味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