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对于苏斥所讲的“死亡”
,许多话夜白都觉得曾经听过,是在老白的嘴里听到的,只是老白讲出来的话更直白一些。
夜白才六七岁的时候,因为惧怕死亡,曾问过老白一个问题,那就是人为什么一定要死。
老白那时坐在铺子门口,手里摇晃着一把蒲扇,他指着门口的老槐树说道:
“小白,你看到了吗?就在你问这个问题时,老槐树又落下了几片叶子,并且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无时无刻都有人在死去,很多人死得悄无声息,没有人在乎,没有人记得。。。
我们不是特殊的,我们也会死,没有能够永远存在的事物,所以小白,我们不能只偏爱生的乐趣,而忘记了死的归宿,生命不会因为你的热爱变得更加悠长,死亡也不会因为你的恐惧推迟到来的时间。。。”
那时的夜白还小,对于老白的话总是一知半解的,还天真的说道:
“如果所有人都讨厌死亡,那死亡它。。。一定很孤独吧?”
记得那时老白微笑着看向远方,一言不发。
夜白的思绪从回忆中退了出来,看着依然坐在讲台上歇斯底里的苏斥,心中五味杂陈。
诸如此类的一些话,老白其实和自已说了许多,只是自已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
现在想来,除了杀人之外,老白其实还教了自已很多东西,平凡而又琐碎。
在众人的疯狂中,这一节课很快就接近了尾声。
苏斥逐渐恢复了正常,变回了那个邋里邋遢的醉鬼模样。
讲台上被他扔了一地的烟头,直到现在他的嘴里还叼着香烟。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学生们才回过神来,有几人甚至已经泪流满面。
他们依依不舍地看着讲台上正在收拾东西的苏斥,然后一窝蜂地围了上去。
“苏教授,你的哲学课讲得太好了,能不能和校方申请一下,多加几节?”
“苏教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有时间吗?”
“苏教授,我家老头子有一条好烟锁在保险柜里,外国货,明天我就给你偷来。。。”
“苏教授结婚了吗?考不考虑比你小二十几岁的。。。”
。。。。。。
夜白看着被十几个学生围堵的苏斥,心中苦笑。
苏斥仅用一堂课的时间,就让这些学生对他的态度从质疑变成了崇拜,甚至是疯狂的迷恋。
这样的洗脑能力,简直是无敌了。
苏斥一一应付着这些狂热的学生,然后和他们挥手告别。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最后,只剩下了苏斥还坐在讲台上,看起来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教室里,也只剩下了苏斥和夜白两人。
苏斥趴在讲桌上,似乎是十分的疲惫,他看着夜白开口道:
“下课了,你可以走了,我只在上课的时候讲哲学,不开小灶。”
他话里话外,透露出一丝对夜白的厌烦。
夜白笑了笑,也没了和苏斥多聊几句的兴趣,直接走出了教室。
看着夜白消失不见的背影,苏斥吐了口唾沫,喃喃道:
“白无常没一个好东西,师父差点宰了我,徒弟又吓得我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