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出来,她在门口碰到了等到外面的夏息。
夏息靠在门外的墙壁上,双手插在裤袋里,看到叶晨睿出来,轻微地抬了下眼,淡淡地问:“要去找卞都吗?”
叶晨睿震惊地看着他,意外他是怎么知道的。
“浴室的隔音不是很好。”夏息笑着解释说,人走向沙发,拿起上面的外套穿上,然后回头看叶晨睿,“走吧,我带你去,我知道卞都这会在哪。”
08
“昨天有人在阿极家的酒吧里闹事,管吧的是陈叔叔的小弟东子,陈叔叔人不在京都,东子找不到人就找了阿极。”夏息坐在出租车里,对着叶晨睿解释道。
“阿极赶过去就看到一帮小流氓围着打一个女孩,那群流氓是一个叫鹰哥的人手下,鹰哥在道上小有名气,陈叔叔不在,东子他们不敢妄动,就站在一旁看着女孩被打,若不是阿极赶到,插手救人,那女孩可能要被打死了,但也因此,阿极得罪了鹰哥。今天鹰哥亲自带着人去酒吧找阿极要人,阿极早早就在微群里嚷嚷着这件事,喊人去撑场,要动起手来也多个人手。所以,卞都如果不在医院的话,可能是看到消息去阿极那了。”夏息说完,无奈地耸了耸肩。
叶晨睿想起昨天阿极在卞都家突然接到电话有事要走的情形,想着那会阿极应该就是去的酒吧。
如果阿极那真的出事的话,卞都肯定会去帮忙的,没谁比他更看重朋友了。
想到阿极,叶晨睿不免暗自叹了口气。
叶母偶尔跟叶晨睿在电话里聊起往事,常常不忘念叨阿极,老叹着气说阿极这苦命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叶晨睿他们都住乡下的时候,阿极父亲陈厚成天游手好闲的,又嗜赌成性,喝了点酒就打阿极跟他妈妈出气。阿极母亲方敏受不了这样的日子,狠心之下抛下阿极跟男人跑了,为此阿极从小就没妈妈,在家吃饭有一顿没一顿的,叶母看他可怜,常把他喊过来吃饭。
后来一场蓄谋已久的海上寻金,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叶民怀出事后没多久,卞格他们一家搬去了京都,夏息爸也带着全家去了国外,陈厚则带着阿极去澳门混了。澳门的圈子就跟电影里一样的乱,阿极他们去了之后,跟这边所有的人都断了联系。
当大家都以为陈厚应该早就在外出事,阿极跟着遭难时,在叶晨睿和卞都小升初的那个暑假,阿极毫无预兆地回京了。个子蹿得跟卞都一般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黑亮的很,走哪都有一堆小弟跟着,威风至极。
那时候陈厚在澳门的赌场里有了一定的位子。
阿极一回来就来找卞都玩,卞格警告叶晨睿跟卞都,特别是卞都,让他离阿极远一点。陈厚是混黑圈子的,仇家不少,阿极又是从小那圈子里玩的,做事就跟他爸一样,痞子气十足,动不动就把人揍医院。卞都平时跟人小打小闹他不管,但是别碰不该碰的。
可是卞都直接把卞格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他跟阿极玩得超级好,阿极得罪人,他帮忙一起扛,阿极被人追着砍,他拉着阿极东躲西藏。
去年那次,阿极被十几个社会上的人堵在巷子里,打电话跟卞都求救。大家都说要报警,卞都说等警察去,阿极早没命了,他让叶晨睿报警,自己一个人去了。
那天,他比阿极都伤的重,差点连命都丢了。事后他在医院醒来,卞格大发雷霆,让他跟阿极断绝来往。
卞都却对父亲说,在他眼里,阿极永远是小时候在乡下院子里跟我们住一起的阿极。
不管是去了澳门又回来的小痞子阿极,还是去了国外又回来的好少年夏息,对卞都来说,他们从未离开过,从未改变过,他们一直是他童年最好的兄弟。
这么看来,卞都算是个很善良的人!
夏息似乎也没来过陈厚的酒吧,还是问了朋友才知道确切地址。
出租车司机直接将他跟叶晨睿送到了酒吧门口,他们刚下车,就看到酒吧门口突然涌出了一群人,夏息连忙拉着叶晨睿往巷子口躲。
叶晨睿一眼就看出了混在人群中大展拳脚的卞都,他的头上还裹着白色的纱布,表情狠厉地一脚踹上身前的男人,然后敏捷地回头,一拳揍在身后提棍的男人小腹上。
那两个男人吃痛地倒下,卞都却无暇顾及,面色冷凝地又朝围向他的几个男人迎了上去。
一个矮小的男人,直接被人从酒吧里面踢了出来,躺在地上嗷嗷大叫。
叶晨睿惊惧地别过眼,再度回头时,就看到了满头黄发的阿极。
“你大爷的,这里整条街都是小爷的地盘,你说不知道我是谁!我开着门跟你好好谈,你却给我掉腰子,你丫挺的,爷爷我今个非得打得你这辈子都记得我叫陈天极!”
阿极冷呵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人的身上,啪啪闪了他几耳光。跟卞都比起来,阿极显得太慢条斯理了。
叶晨睿分不清哪些是阿极的朋友,哪些是那个鹰哥的人,眼睛一直紧盯着在战圈里忙碌的卞都,整个心都悬了起来。她知道卞都很会打架,可是他头上的伤还没有好透,万一出什么事……
叶晨睿不敢再想,就算整个人都怕得发抖,她还是紧张地望着纷乱的人群。
街道口突然停下两辆车,车里下来一批拎着长刀的男人。
不知道谁喊了阿极一声,阿极抬头看到那群人,瞬间变了脸色,连向来镇定的卞都,也拧起了眉头。
夏息脱下外套,将衣服丢到叶晨睿怀里,让她往巷子深处躲里点,自己则冲了出去,上前帮阿极他们。
上帝保佑,大家都不要受伤。
叶晨睿内心默默地祈祷着,一颗心狂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