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
卫堰把手中书卷放在一侧,理理衣袍,“这处幽静雅地,还是三小姐推荐给在下的。”
沈令央十分自然走到他身边开始话家常,“卫大人好似经常来崇文馆看书?”
卫堰神态坦然,“卫某家境贫寒,幼时看书只得四书五经,如今虽为官身,却也没有太多俸禄银子去买书,便常来崇文馆多看看。”
且世面上的书不仅贵,珍本孤本更是少之又少。
而宫中的崇文馆,不仅对大臣们开放,还有许多世面上没有孤本绝迹,自是很受寒门子弟的青睐。
许是因为他的诚恳,沈令央的恭维中多了两分真心实意,“卫大人学富五车仍如此勤勉,小女子拜服。”
卫堰淡淡道,“三小姐谬赞,学海无涯,自当勤勉。”
两人客气几句,沈令央本想再多聊两句熟悉熟悉,却不想卫堰抬眼看过来,开门见山道:“不知三小姐‘专门’来此寻卫某,是为何事?”
沈令央适时露出几分愁苦神色,又很快掩饰住,摇摇头,“无事,不过是与卫大人有过几面之缘,见您在这儿,过来跟您打个招呼而已。”
说完深叹一口气,不等卫堰反应,便告辞离开,“打扰您看书了,先行告退。”
她走得干脆,反而是卫堰皱起眉头,手里的书也看不下去,思索片刻招来个小太监打听些事。
“被罚去了霁月轩?那是什么地方?”
“是后宫挨着御花园的一个小院子,很是冷僻。”小太监解释,“小央姑娘都罚去快一个月了,皇上也没有调回去的意思,宫里人都说小央姑娘这次真真是失了圣心。”
卫堰面上不动声色,递了银子来,“多谢你,我见小央姑娘来崇文馆,还以为是皇上有什么旨意。”
小太监高兴地接过银子,“大人客气,下次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来问小的。”
人走了,卫堰才微微皱起眉头。
那日春猎政变他不在现场,却也在同僚口中获知,皇上是极信重她的,本以为册封她的消息会和进封秀女一道传来。
却不想秀女入宫了,她却被打发到了冷僻之地。
那她今日……
卫堰想起方才她撩起珠帘时,唇角笑漪轻牵,让明艳迤逦的五官显出几分温柔灵动,十分蛊惑人心。
难道,是她自知高攀帝王无望,想要退而求其次,便把主意打在了他的身上?
从崇文馆出来。
沈令央转去勤政殿。
她有些担心小白的病情,不能在御前露面,却可以问问李总管或是小英子。
至于卫堰。
沈令央利用他利用得毫不亏心。
先不说他与皇后有旧,本身就是一枚更能激起皇上情绪的好棋子。
再加上他有能力有才学,萧庭非又不是公私不分的君主,不必担心他日后政途有损。
最重要的,便是他总三不五时的凑上来,眸中带着打量和试探,一双桃花眼像是要把她看透,让她不太舒服。
况且,令一国皇后成婚六年都念念不忘的朝臣,真有那日在勤政殿外表现得那么清白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沈令央从不觉得是皇后一个人在单相思。
来到勤政殿,还未到门口,远远就瞧见李总管在门口,跟人吩咐着些什么。
“李总管!”
沈令央三两步跑过去,“我听说小白生病了,生的是什么病?”
李德全记着皇上的嘱咐,一问三不知,“生病?什么生病?谁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