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条人命!”
张氏满心为着儿子,却遭了骂,又是委屈,又是生气:
“你这头疾不是立时就好了?可见那算命先生是有真本事的!
为了你,老娘花了八两,整整八两!
谁家娶媳妇费这老些?从牙婆那儿买个签了死契的小娘子,也不过三五两!
再说了,她亲奶把她当牲畜一样称斤论两地卖,她在余家过的能是什么好日子?”
宋景和知道,自家娘亲是个只能顺毛捋的,连忙改了语气:“如今事已成定局,说多也无用。
日后对人家好些吧!”
“得了,我看,你这书是读得够多了,还教训上当娘的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自个儿生了个爹!”
张氏连连摆手,不耐烦道,“我去把三郎那间小屋收拾出来,先叫她住那儿吧!”
话罢,张氏带着气,转身就进了东屋,冲着大郎媳妇苏氏就是一顿吼:
“出了月子,也该帮着做活儿了,总不能日日等着我这当婆婆的伺候你。
去灶屋把中饭做出来,取些小米另煮一锅粥。
米油单盛一碗,等大娃饿了喂些!
今儿多煮个蛋。”
“知道了,娘,这就去。”
苏氏嫁来两年了,晓得婆婆嘴硬心软,也没傻到把婆婆的话刀子往自个儿心上插。
她踮着脚,把绣棚和针线笸箩放到柜子顶上,看了眼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儿子,把被子往里掖了掖,才挽上袖子,往灶屋去。
大郎媳妇苏氏性子老实,就是心思重,有事儿爱憋在心里。
张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哑了火,嘟嘟囔囔地取了扫把、抹布去收拾小屋。
屋里东西不多,洒扫起来也容易。
不多时就收拾得好了。
张氏又从自己屋里抱了两床厚被,铺在小屋的床榻上,才回了西屋。
“心莲,你可还起得来身?”
张氏对这个买来冲喜的二媳妇,感情很复杂。
“好多了。”
余心莲麻利地蹬上布鞋。
张氏也没废话:“中饭做好了,跟我出来认认人。”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余心莲紧了两步,跟上张氏。
余家院子很大,除了灶屋和柴房,围着盖了六间正屋。
东侧那两间泥瓦房瞧着新,许是近两三年才起的。
院墙西角还垒了个鸡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