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从野到的时候,顾景天刚刚帮霍磊扎完针,霍磊坐在药房的凳子上,头顶扎满了细细长长的银针。
干瘦半裸的上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左胸上方的弹片伤早已结痂成暗紫色的沟壑,蜿蜒着爬向锁骨,像是被利爪撕开的旧地图。
右肩处巴掌大的烧伤疤痕泛着蜡质光泽,褶皱的皮肤下依稀可见增生的结缔组织,那是被燃烧弹舔舐过的印记。
“半个小时后拔针,从野,扶你爷爷到椅子靠着。”
顾景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他这个年纪,施“子午流注针法”
有点儿吃力了。
霍从野和吴秋雨小心翼翼地扶着霍磊到一旁的椅子上,让他后背靠着椅子,吴秋雨搬来凳子坐到他身边看顾着。
“松柏,你去帮你娘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下了针要马上泡药浴。”
顾景天也坐下,吩咐着顾松柏。
“爷爷,我和爸一起去帮忙。”
顾松柏应了声,霍从野跟在他身后踏出药房,不远处厨房飘来袅袅炊烟,混着草药气息在清朗的空气中特别明显。
顾松柏掀开厨房门帘,热气裹挟着草药的辛香扑面而来。
齐之雪正蹲在灶台前添柴,见两人进来,指了指墙角摞着的木桶,“娘去拿独活了,你俩把第三屉的防风和羌活拿过来,得趁着还热赶紧化开。”
霍从野把半人高的木桶抬起往药房搬,里面盛了大半桶的滚烫草药水。
霍磊缓缓坐入药汤,蒸腾的热气瞬间裹住他布满疤痕的躯体,滚烫的药液漫过腰际时,老人苍白的脸腾起一抹病态的红晕。
吴秋雨伸手试了试水温,刚要开口询问,却见霍磊突然攥紧了木桶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老霍,你没事吧?!”
吴秋雨紧张地问。
“先别动他。”
顾景天制止了要上前的霍从野。
“一开始邪气排出来浑身会刺骨地疼痛,要他自已慢慢挺过去。”
霍磊泡了二十分钟,顾景天便让他出来了,第一次泡不宜太久,且他年纪大了,药效太猛虚不受补。
晚餐是在顾家吃的,连同保护霍磊的几个队员们一起,吃完霍磊夫妇便和几人回了霍从野家,霍从野还是留在顾家。
婚期定在半个月后,时间还是很紧迫的,经过几次的治疗精神已经大好的霍磊和吴秋雨在忙碌地布置新房。
而霍从野顶着养伤的名头正大光明地不上班,每天黏着顾若溪亲亲抱抱。
…………
“若溪,恭喜你要结婚了。”
这天,张云辞过来送草药给顾奶奶,终于在顾家的院子里见到了许多天未见的顾若溪。
自从上次她被绑架带走,到霍从野出院到现在,顾若溪一直没有去上过班,加上这段时间她的所有时间都被霍从野霸占着,张云辞自然见不到人。
“谢谢,到时候过来喝喜酒呀。”
顾若溪笑着邀请。
“好。”
张云辞看着她,没在她脸上看出勉强不愿的神色,心中的不甘好像慢慢融化瓦解了,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
“表哥前段时间回京市了,刚好你被掳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