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压在她心头这多年的阴霾终于开始消散,不但是为了厉青原有重生之望,更为了杨恒。
她轻轻咬了下樱唇,问道:“阿恒,你可以陪着我去楼兰么?”
杨恒凝视着她,目光里满是温柔,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我们还要一起去蓬莱。”
一抹惊心动魄的红晕升腾在石颂霜明艳无方的玉颊上。她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已经写在了彼此的心间。
司马病和林婉容悄然对视,看着眼前的这双小儿女,他们的心里也是由衷欣慰。
无论如何,他们始终盼望着杨恒能和石颂霜重新走到一起。只因厉青原突如其来的变故,才使得这样的一种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
而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最大心结已然解开,只是又该如何面对醒来后的厉青原?
司马病咳嗽一声,说道:“杨兄弟,石姑娘,你们慢慢聊。我和婉容还得去清理筐里采来的药材。”说罢背起箩筐,和林婉容一起离去。
四周万籁俱寂,静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两人脉脉对望,谁也不想开口打破这久违的宁和。
“送你──”忽然杨恒将手伸到了石颂霜的面前,他摊开五指,掌心里赫然是一支银钗,“这是娘亲昨天给我的。它值不了几两银子,却是我爹爹的遗物。所以在我心中,这支银钗远胜过世上一切的珍宝。”
石颂霜心弦剧颤,缓缓接过银钗。钗上还带着杨恒火热的体温,更凝结着父子两代的如海情深。
略作犹豫,她将银钗珍而重之地藏入袖中,却看到杨恒脸上掠过一缕失望。
“我想等到有一天,”她浅浅含笑说道:“你能亲手为我戴上。”
杨恒的心头瞬间被一股狂喜吞没,但觉这是自己此生中听到过的最美妙的话语。
他正想出言,不意灵台生警,一道巨鹰般的身影从谷口飞掠而至,飘落在草庐前。
“厉掌门?”石颂霜望着来人暗自一凛,心道:“他为何来这里?”
厉问鼎面无表情,冷厉的目光扫过杨恒和石颂霜,鼻子里重重一哼。
要放从前就厉问鼎这满怀敌意与轻蔑的冷哼,杨恒若不反唇相讥才是怪事。
但现在他却是置之一笑,抱拳道:“厉掌门,别来无恙?”
厉问鼎愣了愣,似乎在奇怪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身上表现出来的变化。
半晌过后他毕竟不愿失了一方宗主的礼数与身份,沉着脸道:“你也在,很好。”
石颂霜怕两人又起争端,问道:“厉掌门,不知你来此有何贵干?”
厉问鼎蔑然瞥过石颂霜,冷冷回答道:“我来接青原回楼兰。”
“你也来接青原?”石颂霜错愕道:“他不是已经回楼兰了么?”
“胡说八道!”厉问鼎微怒道:“你们把青原怎样了?”
石颂霜隐隐预感到不对劲儿,答道:“六天前,令夫人已亲自接走了青原。”
“不可能,”厉问鼎想也不想,断然道:“她从未跟我提过要接回青原。何况有六天的工夫,他们也早该回到楼兰了。可及至出门,老夫也未曾见到他们。”
石颂霜大吃一惊,说道:“我无意骗你,那日厉夫人来接青原,司马郎中夫妇也都在场。莫非……夫人和青原在回归途中遭遇到什么事故?”
厉问鼎冷笑道:“还说你没骗我?早在半个多月前我夫人就前往普陀山敬香许愿,岂会莫名其妙地又跑来黄山?她若有此意,又焉能不告诉老夫?石颂霜,青原是老夫的儿子,至尊堡的少主人,你无权留他在此,更无需用这等不着边际的谎话来瞒骗厉某!”
杨恒摇摇头道:“厉掌门,颂霜并未骗你。厉青原确是被令夫人接走。或许他们在路上有事耽搁了几天,等你回到楼兰自能见着。实不相瞒,我们已找到活死人丹的解药,正要送去楼兰。既然在此巧遇,便请厉掌门将解药一并带回。”
厉问鼎哪里会信杨恒会为厉青原寻求解药,嘿然说道:“我若让青原服下你送的解药,恐怕不消片刻便会一命归天!到那时你们两人就可心安理得地做起夫妻了!”
石颂霜秀眉微蹙,漠然道:“厉掌门,你即不信,我也不必多说。这便请回吧。”
厉问鼎眸中煞气一闪,说道:“让我抓了你去见石凤阳,看他敢不还我儿子!”
他身高臂长,只往前跨出了一步大手便探到石颂霜面前。
杨恒横身拦截,右手五指蜷曲使出一式“拨云见日”在厉问鼎的铁爪上轻轻一拂。
厉问鼎手爪一麻攻势尽消,不由愈发恼怒道:“小狗,那日在至尊堡中未曾分出胜负,今日厉某要让你识得厉害!”左掌虚晃,大袖鼓荡如云横扫杨恒胸口。
杨恒挽住石颂霜纤腰,施展万里云天身法往后飘退五丈,脱出厉问鼎的袖风笼罩却不还手,心平气和道:“厉掌门,你关心爱子安危,在下亦能体谅。但厉青原确已不在黄山,你再是用强也无济于事。”
厉问鼎怒喝道:“谁要你这小狗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