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我生死与共的兄弟、朋友。”杨恒语气坚定道:“无论什么,都不能让我向兄弟拔剑。我这次来,只为报恩。”
真菜摸摸光秃秃的脑壳,说道:“这么说,我床上不会又爬满小虫子了?”
真烦等人不知其中典故,均都好奇问道:“什么小虫子?”
杨恒笑着说了,又聊起幼时掏鸟蛋,挖地瓜,斗蟋蟀的种种趣事,听得真烦又是羡慕又是懊悔,长叹一声道:“我怎么没早点认识你?”
杨恒眨眨眼,有了主意,说道:“就算现在认识也不晚啊,我知道有个好去处,就在法融寺左近。想睡觉的留下,想玩的跟我走。”
真菜刚想说好,却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今非昔比,好歹也是一寺主持,岂能深更半夜与众弟子一同跑出去撒欢?他咳嗽一声道:“这个……真源师弟,我觉得还是等到天亮再去为好,黑灯瞎火的也没什么好玩。再说──”
他一边盘算着一边絮絮叨叨地劝说杨恒莫胡闹,哪知话刚开头,屋里的人早已呼啦啦走得一个不剩,连真荤和另几个法融寺里的小和尚也不见了人影。
真菜一下傻了眼,远远就听见杨恒笑着问道:“真菜师兄,你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真菜一跺脚,满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庄严肃穆,说道:“我若是不照看着点儿,不定你们又要闯什么祸……喂,等等我──”
众人一阵风般奔出法融寺,由杨恒领着穿过寺外的桃花林,来到昔日明灯大师烤蛙而食的小溪边。杨恒一个纵身高高跃起,脱去外衣往溪边的山石上一甩,在半空中划过道轻盈曼妙的弧线“噗通”声扎进水里。
真烦等人脱鞋的脱鞋,宽衣的宽衣,嘻嘻哈哈闹作一团,纷纷跳进水里。
真菜赶到岸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道:“赤身裸体,成何体统,成何──”
“噗通!”冷不丁真诚溜到他的身后,在背心上使劲一推,笑道:“真菜师兄,你也下去凉快凉快吧!”
真菜胖大的身躯猝不及防摔进小溪里,慌得手舞足蹈道:“救命啊,我不会水──”好不容易从半人多深的溪水里爬了起来,早已是浑身湿透。
他气急败坏想找真诚算账,猛觉喉咙发痒好似有什么东西堵着,忍不住重重打了个喷嚏。“哗啦──”一条小毛鱼从口中喷出,掉进水里迅即溜远。
杨恒轻笑道:“真菜师兄,还是你厉害。我只听说过舌灿莲花,未曾想你居然能口吐活鱼,委实神通广大教人叹为观止。”
真菜气不得,笑不得,脸颊上的肥肉一颤一颤,正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狼狈局面。突然真烦打从水下冒出,“噗”地一口凉水喷得他满头满脸,笑呵呵道:“这就叫做‘醍醐灌顶’──”
真菜抹去脸上水渍,叫道:“好,我也叫你尝尝‘泰山压顶’的滋味!”两百多斤的身体一蹦多高,似小山般压向真烦,轰得水花四溅。
众人正玩得兴高采烈不亦乐乎之际,对面林子里蓦地闪出几道黑影。为首之人相貌儒雅手摇折扇,身旁的一男一女分别是个花甲老者和打扮妖艳的中年妇人,再往后还有两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大汉,亦是满脸煞气令人望而生畏。
杨恒一眼就认出这伙儿人的来历,心中一笑道:“敢情是巴星绝、五毒叟、孙二姑和君山二虎这些个跳梁小丑,他们偷偷摸摸溜上峨眉来做什么?”
就听孙二姑问道:“喂,小和尚!去金顶禅院的路怎么走?”
众人停止戏水,真烦笑吟吟问道:“请问五位施主前往金顶禅院有何贵干?”
“干你妈!”君山二虎里的老大葛阳怒道:“你们只管指路就是!”
真烦和真诚悄悄对视了眼,均瞧出这伙不速之客夜上峨眉来意不善。似这般窥觑云岩宗神功宝典的鸡鸣狗盗之徒,几乎每月都会有上几拨,真烦等人早已司空见惯。
真诚佯装害怕,连声道:“是,是、是……往金顶禅院的路原也好走得很,只需沿着这条小溪上行,走出林子后往左拐──”
真烦不以为然地摇头,打断道:“错了,错了,怎么会是左拐?应该右拐才对!”
真菜见着这些个凶神恶煞般的魔头,脑袋嗡嗡发懵,更不知真诚和真烦是在故意捉弄对方,不由诧异道:“我记得去金顶禅院不就是打这儿往东走嘛,为何还要沿着小溪绕行?那样岂不是雪窦庵的方向?”
真烦一本正经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真菜师兄,你怎么可以欺骗这几位施主,教他们走冤枉路呢?佛祖晓得了,那是会怪罪的。”
真菜急得涨红脸道:“我没……我没打诳语,金顶禅院就是向东走嘛。”
杨恒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