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这时候距离海面十丈高的石壁上缓缓浮现出两行金字道:“天之法则强存弱亡万古不易。旁人视我如猪狗,我视旁人如蝼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杀尽蝼蚁,则寰宇澄清。是谓魔真第一诫:天之仁。”
尽管对最后那句“杀尽蝼蚁,则寰宇澄清”不敢苟同,可前面“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八字却令真禅心有戚戚焉道:“祁连三妖仗势欺人,恶贯满盈,诛尽这等妖孽佛祖也不会怪罪!”无形中,平生第一次在心里起了杀念。
“嗡──”金字猛然黯灭,石壁上打开了一幅金煌煌的神奇图卷,一点一点地不断向两侧展开,画面上竟是一位风情万种年轻妩媚的半裸女子图像,惊得真禅“啊”了声,下意识地扭过头去,但觉面红耳赤不能自已,苦修十数年的禅心此刻已起不到半点作用。
忽听那画卷中的女子婉转莺啼,竟在轻歌曼舞,而那歌词赫然便是魔功口诀。
真禅终是按捺不住,慢慢把头移转回来,视线落处正看见“碧血花”三字。
这一下,他的视线再也无法移开……
◇◇◇◇
当元神脱离慑仙玦重归肉躯的一刻,真禅蓦然察觉身上的一切皆已不同。
充沛的灭音真罡在比往日不知粗壮了多少的经脉里汩汩奔流,根本不需自己的意念驱使,就完成了一次次大周天的运转。
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耳聪目明尚在其次,体内的怖畏针寒毒业已一鼓荡尽,也丝毫感觉不到热流的灼烧,先前所受的内伤更是完全自愈。
他的思绪一下又回到慑仙崖前,眼前重又浮现出那个半裸女子动人的身影,顿时心跳加速,口舌发干。有些后悔自己在崖前逗留的时间太短,只初步参悟了碧血花的第一层妙用后,便急匆匆地横渡造化海,将元神脱出慑仙玦。
第二次渡海时虽然依旧禁受着庞大魔意的澎湃冲击,可感觉已比来时好了不少。他隐隐醒悟到,每一次横渡造化海,自己的元神便会有一截显著的提升,这点苦委实值得,甚而迫不及待地想再来一次。
他怅怅地舒了口气,张开双目,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异常寂静。
念头微动,灭音真罡逆流而上功聚双目,他渐渐看清了周围模糊的影像。
原来自己被关进了一座不到三丈方圆的密闭石室里,地上铺着些许干草,就算是床铺了。厚重的石门紧紧关闭,将外界的光亮和声音完全隔绝。
真禅坐起身,看到那十八根怖畏针早已不在,想必是被龙三姑收了回去。可双腕和脚踝上却多了两具乌黑无光的镣铐,上面有魔符封印,用力一挣“叮叮”颤鸣。
慢慢地,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将被擒之前的事情一一记起,寻思道:“我这是被祁连三妖给关进了黑沙谷的牢里了。他们要用我作诱饵,好教娘亲自投罗网。”想到自己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心里登时一急道:“不晓得娘亲是否已经来过,我得试试能不能逃出去!”
就这时候石门上小窗打开,一个狱卒手举油灯往里张望道:“小哑巴,你睡醒了没有?要不要喝水?”
他不提还好,这一说真禅顿感自己口唇干裂,嗓子眼直往外冒烟。
狱卒听到牢里动静,眯缝着眼睛又道:“你娘的总算醒了,接着!”递进一个瓦罐。
真禅伸手接过,刚想喝蓦地一省道:“这水里会不会有毒?”再一想自己已是祁连三妖的阶下囚,在夺得慑仙玦前,量他们也不会促下杀手。何况要杀自己早就杀了,何须大费周章地在水里下毒?
这么一想他三口两口,便把一罐凉水喝了个点滴不剩,只觉得有生以来从没像现在这样深切体会到,水原来是如此甘洌可口。
他用袖口抹了抹嘴边的水渍,将瓦罐递还狱卒。狱卒摇头道:“留着吧,这玩意儿给你拉屎拉尿用。”!地一声又将小窗关上。
真禅把瓦罐往墙角一丢,寻思道:“慑仙玦已融入我体内,怕是拉不出来啦。”
他走回墙边坐下,琢磨脱逃之策道:“祁连三妖还不晓得我已冲开了经脉禁制,必会掉以轻心。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两副碍手碍脚的镣铐除下,再想个法子骗那狱卒开门进来,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他想到这里运起五成的灭音真罡一挣手铐。“叮”地一声,镣铐被绷得笔直,却没有丝毫断裂的迹象。
真禅刚要加上两成劲力再试,突然感到脑袋一阵晕眩,小腹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泰,顺着血液游走慢慢扩展到全身。
他愣了愣,只当自己运岔了气也不以为意,当即凝神调息。谁知这燥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再也无法集中意念,变得心猿意马起来,口中的呼吸也逐渐粗重。
他凛然懊悔道:“敢情那瓦罐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