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己又该如何智取?论及手段之阴狠,修为之强悍,心机之深沉,祁连三妖均都堪称顶尖,无一易与。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不得不教人煞费思量。
“叮──”她振腕将奈何仙剑插入脚下,抬手解开罗裳道:“好,我认栽!”佯装愠怒使劲将衣衫抛向龙三姑道:“搜吧!”
龙三姑伸手欲接,猛然想道:“这妖妇素来诡计多端,我可别着了她的道儿!”
念头未已,鼻尖立时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甜香,脑袋不由一晕。亏得她终日与毒物为伍,体质非寻常人可比,急忙屏住呼吸改以内息流转,暗暗得意道:“果然被我不幸料中,这妖妇居然妄想用桃花笑春风暗算姑奶奶,今日我定要教她知道什么叫‘班门弄斧’!”,左袖荡开秦鹤仙的罗裳,翻手扣住一把独门毒宝怖畏针。
没曾想袖风到处罗裳“呼”地飘飞,背后霍然亮起粉红色光雾,竟是数十枚逍遥针耀眼生辉,藏于衣衫之中,铺天盖地射到。
龙三姑花容变色,一面以漫天花雨手法洒出怖畏针,一面疾往左边飘闪。
但听“叮叮叮”一阵金针激撞脆响,龙三姑左肩、右腿、小腹顿时一麻,已被逍遥针射中,体内精气发浊,踉踉跄跄跌落下来,惊怒交集道:“好你个贱人!”
秦鹤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果真一击得手,笑吟吟道:“三姑稍安勿躁。你一动气血行加速,逍遥针的毒性只会发作得更快。”
龙三姑一声低哼,将三枚逍遥针从肉里迸出,全力运功阻止毒性蔓延。
突听刁冠绝厉声长啸,如鹰唳穿云,双手青芒如电已戴上一对北海青钢铸成的惨无人道爪,飞袭秦鹤仙面门。哈元晟见状也是一记大吼,赤手空拳施展出混元一气掌,阴风惨惨绿气滚滚,攻向真禅。
四人分作两对,在漫天大雪里恶战起来。秦鹤仙一边应战,一边道:“刁大先生,你修为虽高,可也未必能留得住我。若想讨解药,还是客气点儿为妙。”
刁冠绝冷冷道:“你以为刁某会受人胁迫?”
秦鹤仙凛然警醒道:“糟糕,刁冠绝为了得到慑仙玦,已到了丧心病狂,六亲不认的地步,压根不会顾惜龙三姑的死活!”
目光一扫,就见真禅在哈元晟排山倒海的掌力催压下跌跌撞撞,不停后退。
需知真禅此刻功力较之哈元晟即管略逊一筹,但也绝非鱼腩。可惜一来经验火候稍欠,兼之对方的混元一气掌中蕴有剧毒,三五掌一接,便觉头晕目眩气息短促。
秦鹤仙眼见爱子危在旦夕,甩手打出一蓬逍遥针,转身一剑挑向哈元晟背心。
哈元晟腹背受敌,只得侧闪。秦鹤仙手腕柔转,剑页在真禅腰上运劲一拍,喝道:“孩儿快走!”真禅的身子斜斜飞起,脱出战团。
哈元晟勃然大怒,“哧”地向真禅射出那柄墨绿色薄刃。秦鹤仙左袖飞拂,薄刃划破袖袂,在小臂上割开一道深可见骨的殷红血口。紧跟着“噗”地一声,右肩麻痒难当,已被刁冠绝的惨无人道爪从后抓中。
秦鹤仙神情冷厉,奈何仙剑死死缠住刁、哈二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看见真禅的身影消逝在浓烈的暴风雪里,她的心情稍宽,只想尽力拖住二妖。
不防“砰”的闷响,眼前发黑朝前飞跌,背后又捱了哈元晟的一记毒掌。
一口淤血喷出,洒溅在洁白无瑕的雪地上,冒出缕缕寒气。秦鹤仙只觉得五脏六腑翻腾移位,远非一个“痛”字所能形容,耳中模模糊糊听见刁冠绝喝令道:“老二,去把那小哑巴抓回来!”
她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翻身纵剑扑向哈元晟。哈元晟目露凶光,狞笑道:“臭娘们,不知死活!”避开剑锋,一掌拍落。
冷不丁秦鹤仙檀口微张,“啵”地喷出一枚细小晶莹的碧绿毒针,左肋又被掌力击中,远远抛飞在雪地里不住翻滚,洒下一溜血线。
哈元晟一声惨叫,左眼被毒针刺中。好在秦鹤仙连受重击,功力大损,这一下入眼不深,否则焉有命在?他也着实凶狠,抬手将左眼珠整个剜出,以免毒气蔓延伤及首脑,却也疼得嘶声大吼,几欲昏厥。
刁冠绝见秦鹤仙连伤龙三姑、哈元晟,心下怒极,探爪插向她的后脑。总算记得要留下活口逼问慑仙玦下落,惨无人道爪往下滑移,改抓秦鹤仙后脖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飘洒的风雪突然如惊涛骇浪般往两旁翻卷,一团乌光似天穹圆月映照四野,驱散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向着刁冠绝轰到。正是真禅去而复返,祭出了云岩宗的佛门绝学“满月清凉诀”!
“砰!”刁冠绝瘦高的身躯重重撞飞,真禅亦被震得气血翻腾,险些栽落。
他拼命稳住乌龙神盾,左臂揽起母亲,不顾一切地往东冲去。
“孩子……”秦鹤仙失色的眸中亮起了光彩,溢出了两滴晶莹的泪水。
“咄!”哈元晟纵声爆喝,从袖口里祭出一团绿莹莹的物事,迎风暴涨散开,化作一张幕天席地的大网,罩向真禅。
“砰!”乌龙盾撞在网上,绿雾抖动大网反卷过来,裹住了真禅。
“呀──”真禅低头看了母亲最后一眼,奋尽全身力量托住秦鹤仙往外一推,赶在哈元晟的“颠之不破网”合拢之前,将她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