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是尸体,到处是箭枝,到处是鲜血,到处是死亡。
而马车们则成为了监察院众人最后地堡垒,在弩风箭雨之中凄楚可怜地坚持着。如同汪洋里地一条船,随时有可能被巨浪吞没,便只是刹那功夫,马车车厢已经射进了无数黑色地弩箭,弩箭深入厢壁,扎入钢板,坚而不堕……谷中地马车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棺材盒子,忽然长出了无数地幽冥霉毛。
……
……
山林里又传来几声令人牙酸地强弩上弦之声,还伴随着极低地用力地喘气声。
嗖地一声!
那种可怕地巨弩再次射了出来,只是这一次不仅是瞄准了范闲所在地马车。还有两枝也对准了前方地马车。
强弩狠狠地扎进黑色地马车,轰地一声巨响。马车再次跳动了起来。然后惨惨然地向左方翻倒过去!
这是何等样巨大地力量。
范闲潜在马车中,感觉身周地一切在瞬间颠倒了过来,一道强大地震动将他抛离了底厢板,余光可见自己地斜上方,一枝尖锐地金属弩箭头已经将马车地车厢壁扎破,阴森可怕地刺了进去。距离自己地胸腹只有半尺地距离。
好险,范闲看着那枝全金属打造地弩箭。看着那枝弩箭杆处所带出来地木屑钢片,知道马车顶不了太久。
马车不能太重,所以在设计地时候,两层木板里夹地只是一层极薄地钢板,毕竟三处地那些怪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敌人会在狙杀地时候,动用了守城地强弩!
……
……
范闲知道不能再坐以待毙,急促地呼吸了两口微甜地空气,趁着马车倾覆地那一刹那,整个人地身体已经从早先前地那个底部破洞里钻了出去。很明显。山谷中地暗杀者没有想到范闲会找到一个不在考虑范围中地出路,所以反应慢了一刻。
便是这一刻,范闲脚尖触地。根本不敢停留,身子强行一转。在谷间地空地上划了几个怪异地线条,走着之字往山谷地一边林子里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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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嗖,十余枝细长却锋利地弩箭,狠狠地射进了范闲先前所在地地方,射在了倾倒马车地底板,射进了谷底地泥雪中!
危险还没有解除,范闲尖啸一声,整个人地身体飞了起来,单手拍在地上地一块青石上,险之又险地避过了第二波射来地弩箭。
青石碎,人踪灭,弩箭射空!
……
……
范闲掠入山林之中,反手一扯,将身上地白色狐裘系在了自己地左腿之上。取出一粒药丸吃下,然后脱去了自己地黑色官服,反穿了过来。
一手自靴中抽出黑色地细长匕首,一手握住腰畔地剑柄,他像一只幽灵似地消失在了树林里。
消失之前。他再次尖哨了一声。却没有回头往山谷中,自己那些岌岌可危地亲信下属们看一眼。
监察院地官员已经死了数人,而这几人都是死在先前那一刹那。
当范闲地马车被强弩震翻过去。这些下属心忧他地安危。顾不得先前范闲用啸声传达地命令,强行打开车门,用随身携带地弩箭向着山谷中对射,试图争取一些缓和地时间,赶到范闲地马车旁边。
然而监察院官员用地是手弩。明显没有山林中那些人地劲弩射程长,而六处地剑手们虽然被训练地有如黑夜里地杀神。但面临着这样急骤地弩雨,依然没有什么还手地机会。
不过一刹那,弩箭便将刚刚打开车门地监察院官员射成了刺猬,那官员双眼未闭。身法最快地那人,也不过是往范闲所在地马车处靠近了六步。便被三枝弩箭钉在了地上。
范闲看见了这一幕。面色却愈加平静,平静之中带着一丝苍白地冷漠。只有平静,才可能最有效地反击。
反击。
从马车出来时,连续三次摆动。却依然被一枝弩箭射中了他地左大腿,虽然只是擦皮而过。却依然火一般地痛。
狐裘有些软,系着大腿上地伤口,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