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这里早年间是有能出去的小道,因被野葛覆盖,看不出具体位置,村民们带来了镰刀,第一件事就是把周围的野葛叶全部割除,现在整个山坳底光溜溜的,一目了然。
周炀带着人探查的,是高翠兰一开始掉下去的那个深坑,男人的外套现在还垫在江菱的屁股下面,她坐在原地等,有些担心,有些无聊。
直到坑底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男人们的欢呼声,高翠兰伸长了脖子,忍不住叹:“成了!肯定是成了!”
人高马大的周炀拎着两只兔子从坑底飞快爬了上来,他面容狼狈,笑容飞扬:“坑底被这些家伙的窝堵了一半,现已重新疏通,
老丁他们留在下面,争取把洞口扩大,这是洞里藏着的野兔,他们都说拿上来给你俩烤着吃,等我片刻。”
江菱和高翠兰,在众人眼中,不亚于救世主的存在。
山里夜晚本就无聊,江菱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也不知道在山底饿了多久才等到他们的到来,一时间,没人对她们吃肉有意见,甚至有那热心肠的村民好心建议:
“周副团,西面背风,让嫂子和高婶儿去那边烤兔肉吧,那里休息也方便,等洞口疏通完毕后,争取第一时间把她们送下山。”
“是啊!这山坳里太冷了,哪里是女同志能待着的地方。”
“盐巴要不要?铁柱喜欢进山倒腾野味,他身上肯定带得有,好小子,快把你的盐贡献出来……”
大家嘻嘻哈哈,山坳里的气氛一瞬间飙升,所有人都一改在灾年的颓靡,欢喜的像在过年,每一锄头带来的都是希望,而这希望,是周家婆媳带来的。
村民们对她们的好感直接超过了部队领导,言语间,呵护备至,连柴火都是那些年轻小伙抽空送来的,没人垂涎独属于周家婆媳的兔肉,除了赵母。
江菱等人有多受欢迎,赵母就有多遭人厌弃,听说是她把人推下来的,大家经过时,都忍不住往她身边吐口唾沫。
肉,没有她的份儿,连那些村民带的水,她都不要想喝一口,时不时的,还得聆听那些糙汉子的谩骂,赵母气得狠狠咬了一口苦涩的野葛,缩在角落里,像一条被抛弃的狗。
“妈——”
黑灯瞎火中,赵母仿佛产生了幻觉。
她抬眸,刚好瞧见了大步奔来的赵峰,高翠兰等人的好日子全都是周炀带来的,如今,她邓繁星的儿子终于来了,赵母老泪纵横,直接扑了过去:
“我的儿咧!妈等你等得好苦啊,你要再不来,妈就要被这些人活活磋磨死了!你见我一面都难咧……”
所有人都被赵母嚎的那一嗓子吸引了视线,赵峰有点尴尬,同时愧对带他下山的黑娃,后者果断躲进了人群中,和他拉开距离。
赵峰环顾四周,没有瞧见自家媳妇的身影,他眼皮跳了跳,问出了重点:“叶子呢?”
赵母一哆嗦,脱口而出:
“她死了,儿啊,你冷静点,等明年开春,妈给你寻个更漂亮的,你和叶子,是有缘无分呐。”
“什么?不……不可能!咋回事啊妈,你不要吓我,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我还给她买来了省城百货大楼的新衣裳,这人咋能说没就没了?”
赵母眸底闪过慌乱:“这……这要咋说嘛,都怪那马草村的畜牲!畜牲不做人啊,瞧见我家叶子长得漂亮水灵,非要拉着她做苟且事,叶子性格刚烈,宁死不屈,和畜牲同归于尽了……”
说完,那边努力挥锄的刘队长疑惑的看了过来,不等他提出问题,赵峰先炸了锅:“不可能!叶子不可能自杀!”
“有……有啥不可能的嘛,女娃娃失了清白,还能咋活?叶子是个好媳妇,她在妈心里永远干净。”赵母低声嘟嚷,肉眼可见的心虚。
下一秒,她随意编造的借口直接被小儿子全盘否定。
“叶子她都当妈的人了,不可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我宁愿相信她会杀了那畜牲,都绝无可能自杀的!她肯定是被人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