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呐!
你家菱菱,孝顺得咧,前两日借我家缝纫机,紧赶慢赶给你和老陆做了身衣衫,那阵脚紧实的,一看手艺是尽得你家老太太真传啊。
要我说,早该领回家的,你们以后可就享福了……”
做衣裳?!
江菱居然给他们做了衣裳?
陆母一时间嘴都差点合不拢,她虽一点都不喜欢手工制作的衣衫,但如果是女儿送的,那就勉为其难挂在柜子里当个收藏吧,心意比衣裳更重要。
陆母笑呵呵的同冷嫂辞别,脚步轻快的朝着家里去,一推开门,果然瞧见家里那块榆木疙瘩站在穿衣镜前,仿佛要照出一朵花来,甚至还扭头问她:
“好看吗?女儿特意给我做的……”
“瞧你美的,都找不着北了,和妈的手艺比起来,也就一般般吧,只胜在有心意。”
陆母故作挑剔,上前,刚想摸两把,就见陆政委动作迅速的躲开,她脸一黑,差点气笑了:
“瞧你宝贝得,不就是件衣裳吗?跟谁没有似的,快把我的那份给我。”
陆政委愣了一秒:“什么?”
“菱菱不是做了两身衣裳吗?除了你我还有……”
剩下的话陆母忽然说不出来了,从丈夫的脸色来看,江菱或许只送了一份衣裳过来,另外一件极有可能是高翠兰的,和她无关。
她和江菱感情一向淡泊,也是,对方怎么可能会给她做衣裳呢,陆母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原是我自作多情。”
“你看你,连这些都要和孩子计较,菱菱刚还和我打听你的喜好,是我让她不要做。
你衣裳够多了,做了也是吃灰,浪费,有那多余的布票紧着孩子们先用,南风、晚意正是费钱的时候……”
陆母沉浸在嫉妒中,默默垂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今儿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说不做,她就不做啊,什么都是你这个当爸的说了算,白瞎了我对她的那些好。
一句话而已,全是嘴皮子上面的功夫,说到底,就是我不如她的婆婆,她这是故意让我难堪……”
话不投机半句多。
陆政委沉了脸,起身收拾东西。
他本就是要出差的,因江菱才在家属院多待了些时日,瞧见陆母的啜泣声越来越大,已经走到门口的陆政委扭头提醒:
“陈倩,你最好适可而止,女儿好不容易才亲近我们。”
“那是亲近我吗?那是扎我的心!”
陆母心头泛酸。
“凡事都有个过程,那你知道高翠兰同志对菱菱有多好吗?当初地震时,人腿都摔断了,还趴在废墟里拼命挖掘。
你我不瞎,能看出来那老太太对菱菱有多好,说是亲妈都不为过,你不要钻牛角尖,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