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撞击骨骼的闷响在寒潭边回荡,萧珩踉跄后退两步,嘴角渗出血丝,却仍沉默地站直。
"你混蛋!"沈知宴揪住他的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又一拳砸下,萧珩的颧骨瞬间青紫一片。
"。。。。。。那么对楠儿!"
萧珩依旧没有还手,甚至连格挡都没有。他垂着眼,任由沈知宴的拳头如暴雨般落下,仿佛这具躯壳早已不属于自已。
——他该打。
——他该被千刀万剐。
萧景终于反应过来,冲上前拦住沈知宴:"沈大人!冷静!"
沈知宴挣开萧景的手,眼底猩红:"冷静?太子殿下,若今日躺在那儿的是太子妃,您还能说冷静吗?!"
萧景一怔,目光转向萧珩——那个向来冷漠的二弟,此刻嘴角带血,眼神却死寂如潭。
"二弟。。。。。。"萧景声音发紧,"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珩终于抬眼,看向沈知宴,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杀了我吧。"
沈知宴浑身一震。
萧珩缓缓闭上眼,喉结滚动:
"若你觉得。。。。。。这样能替她出气。"
寒潭水面映着沈知宴暴怒的面容,他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掌心凝聚的内力震得袖袍猎猎作响。
"你以为我不敢?"他冷厉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每个字都裹挟着滔天怒意。
萧珩沉默地抬起下颌,喉结上的血痕还在渗血——那是沈知宴方才掐着他撞向山岩时留下的。他黑眸里翻涌着沈知宴读不懂的情绪,却唯独没有求生欲。
寒潭边的空气骤然凝固。
沈知宴的掌风在距离萧珩面门三寸处硬生生停住——那道突然闯入的月白身影像一片坠落的云,轻飘飘挡在了两人之间。
"楠儿!"沈知宴急收掌力,反震得自已手腕发麻,"让开!"
沈知楠单薄的身子在晨风中微微摇晃。她脸色白得近乎透明,脖颈间的指痕在阳光下愈发刺目,却仍固执地张开双臂:"大哥。。。王爷不是有意的。。。"
萧珩猛然睁眼。少女散落的发丝扫过他染血的唇角,带着熟悉的墨香。眼前的她比沈知宴的拳头更让他痛彻心扉——她竟在为他辩解?
沈知宴看着妹妹衣服领口露出的淤青像毒蛇噬咬他的眼睛
她护着萧珩的姿态,与儿时护着被父亲责罚的自已时一模一样
这让他怒火烧得更旺:"他把你伤成。。。"
"楠儿!"
惊呼声中,那道单薄的身影突然向后仰倒。萧珩的手臂比思维更快,一把揽住她下坠的腰身。沈知楠的额头无力地抵在他肩头,整个人轻得像片落叶。
"让开!"沈知宴劈手要来夺人,却被萧珩侧身避开。两个男人目光相撞的刹那,寒潭边惊起一群水鸟。
萧珩托着膝弯的手臂肌肉绷紧到发抖
用袖口擦她额角冷汗时,露出腕间被她抓出的血痕
"她受了伤。"萧珩突然开口,声音哑得不成调,"阿团的药。。。在屋里。"
沈知宴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看见妹妹垂落的手腕上除了淤青,还缠着崭新的纱布。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闻讯赶来的楚明澜提着裙摆冲上山坡,却在看清场面时猛地刹住。她的目光扫过沈知楠颈间伤痕,又看向萧珩染血的衣襟,最后定格在丈夫复杂的表情上。
"先带知楠回木屋。"太子妃果断解下披风裹住沈知楠。
萧珩闻言立刻将人打横抱起,却在迈步时踉跄了一下——沈知宴这才发现,他后背的衣料早已被血浸透,隐约可见深可见骨的伤痕。
那是昨夜克制药性时在林中撞断树杈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