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跟在她身后。
行至门前,他抬手,示意卫柒:“你守着。”
卫柒脚步一顿,而后低下头:“是。”
上一回姜瑶光来过这小院子,却并未入到房内。
这一回入内了,却是嗅到一鼻子浓重苦涩的药味,细闻还能嗅到一丝腐烂的血腥味。
这气息算不得好闻,姜瑶光一下就皱起了眉。
而在看到那张长榻上躺着的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瘦弱男人时,她的眉头顿时拧得更深了。
“他怎么成了这样?”
“半月前,他化名陈宇入京,先后求见鸿胪寺和大理寺,皆不得见入内。直到十日前,一名自称京城府尹手下的皂隶寻到他,将他引进了京兆府……也不知他进去后遭了什么事,总之他现下的身份是江洋大盗,关押在京兆府牢狱里,就等秋后问斩。”
李晔居高临下看着床上那个形销骨立的男人,沉吟片刻,猜测:“他大抵留了一手,并未将公主密信带在身边,所以京兆府并未直接将他灭口,而是一直关押折磨。”
姜瑶光听到“秋后问斩”四字,心头一凛。
前世的昭懿公主就是秋日没了的。
而她唯一的一线生机,也在那个秋日,断送在京兆府的牢狱里。
命运是何等的荒谬可笑。
还好,这一世,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的伤势严不严重?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么大一个人从牢中出来,京兆府不会发现?”
“曹家安插在京兆府的暗桩是谁?是何职位?可好对付?”
姜瑶光心底满是疑问,看向李晔的目光也溢满求知。
李晔喜欢她这般依赖与信任的眼神,连带着语气也变得温和:“别急,到外面,我慢慢与你说。”
姜瑶光一心都在事上,也不想打扰伤者休息,便随着李晔到了外间。
寝屋的门轻轻掩上,也遮去那冗杂着药味与血腥味的气息。
李晔也不藏私,将他如何寻到陈煜的过程如实告知了姜瑶光。
末了,他道:“曹家既能往京兆府牢狱里塞人,我自也能换人。”
“曹家的暗桩乃是京兆府监长,解世宗。”
这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一出,姜瑶光心口猛地漏了一拍。
她错愕抬起眼,便见李晔望着她,黑沉的凤眸轻弯:“不过如今,他已是我的暗桩。”